隔壁房間隔音很好,聽不見父母的談話聲,關瓊枝擔心母親,翻來覆去躺著像烙餅似的,直到夜深了,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清晨,隔壁的開門聲響,關瓊枝一下醒了,聽見是父親離開了,她爬下地,走去母親的臥房。
母親已經梳洗穿戴整齊,坐在床邊,不知想什麼,女兒走到跟前,余素貞方抬起頭,“瓊枝,起來了?”
關瓊枝觀察母親的臉,母親似乎跟平常一樣,可她發現母親好像眼睛紅了,昨晚一定哭過了,“娘,你怎麼了?父親欺負你了?”
她想說父親逼著你離婚了,怕直白傷了母親,臨時改口。
余素貞捋了捋鬢角的碎發,欺負,他確實欺負她,欺負她鄉下女人好糊弄,她心軟,好說話,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掩飾地說:“沒有,你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你父親說過幾日給你聯繫學校。”
餐廳里已經擺好早飯,關孝章下樓時,關家人已經等在桌上,隨後余素貞母女下樓來,吃飯時,氣氛有點沉悶,無人說話,二姨太瞄著太太的臉,昨晚老爺歇在太太屋裡,她心裡泛酸,老爺自從迷戀上柳玉婷,沒進過她的屋。
眾人各懷心事,關孝章吃完,接過女傭遞給來的濕毛巾擦手,掃了一眼余素貞,余素貞穿著半舊的衣裙,白皙的手腕帶著一副老銀鐲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姨太太,穿戴光鮮,二姨太手腕的赤金鐲子黃橙橙明晃晃的,三姨太戴的玉鐲,一水綠,也覺得有些看不過眼,這樣出門丟自己的臉,離婚也讓人戳脊梁骨,不善待原配,對余素貞說;“沒事上街扯料子做幾套衣裳,買幾樣首飾,這裡不比鄉下,出門還是要用的。”
回頭對站在一旁的管家陳伯說:“帳上支五百塊錢給太太。”
老爺張口就給五百塊錢,二姨太管家,沒通過二姨太,二姨太不滿,嫉妒老爺對太太母女出手大方,關家寶聽見買東西不帶自己的份,扔下筷子,理直氣壯地站起來,“父親,我也要買新皮鞋。”
二姨太趁機說;“家寶的皮鞋小了,不能穿了,早鬧著要買新皮鞋,我想家裡人多開銷大,哪裡都用錢,能省將就穿,一直沒答應他。”
二姨太是小戶人家出身,精明不吃虧。
“你們一年買衣裳的錢花的還少嗎?”關孝章覺得二姨太過分,一年給鄉下幾個錢,還沒有她們打牌輸的多。
兩個姨太太,兒子,從頭到腳行頭都是當下最時髦進口貨,關孝章倒不怕花錢,是二姨太母子說話不合時宜。
一句話,把二姨太駁回,二姨太一口氣憋在胸口,看老爺臉色,不敢再說,關家寶小孩子,驕縱任性慣了,父親不答應,當下飯也不吃了,作鬧起來,“我就要買,憑什麼她們買東西,不給我買,鄉下人。”
桌上的人聽了,都覺得尷尬,姨太太母子囂張跋扈,關孝章放任縱容,
突然,一聲嗤笑,眾人看過去,原來是大小姐,關家還自詡當今社會名流,簡直就是暴發戶,沒有一點規矩,庶子沒有教養,姨太太行事張揚。
眾人從十四歲少女的臉上看見鄙夷,關孝章面子掛不住,呵斥一聲,“再胡鬧斷了你母子三個月零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