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就只剩溫梵和婁危兩個人。婁危帶著溫梵去廚房,親自下廚開始做飯。
溫梵待著的手機,就被他放在廚房案板旁邊的手機支架上。高度恰好與婁危的視線相平。溫梵就抱著膝蓋坐在企鵝拖出來的小板凳上,低頭看著婁危且切菜的動作。
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好看,果然是真理。看起來兇狠不好接近的男人,便起袖子站在案板旁邊切菜,修長有力的指尖按在土豆上,右手手腕起落,每個動作看起來都透著優雅和貴氣,看著就賞心悅目。
溫梵感覺周圍的時間都在漸漸變慢,眼前婁危的動作變成了慢動作,每一幀都透著家的溫暖。
溫梵恍然間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時候,那時他父母還在世,每天回家,他媽就在廚房給他做晚飯。溫梵的父親整日早出晚歸,在家的時間極少,可他從沒覺得不高興,每天都過得很溫馨。
直到他高中的那起車禍......
溫梵眨眨眼,壓下鼻頭的酸意。他面前的婁危已經醃好肉,切完土豆準備炒菜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屏幕上的小人,頭頂上正滿滿匯聚出陰雲。
手機頂部「天氣」上的太陽,流著麵條淚躲進APP架後面,看著陰雲肆無忌憚地籠罩住溫梵。然後轟隆一聲,電閃雷鳴,嘩啦啦的暴雨急聲狂下,啪嗒啪嗒打在溫梵周圍的桌面上。
屏幕上無聲颳起狂風,桌面上的APP們互相抱團取暖,跟著婁危挪到桌面第一頁的企鵝,脖子上的紅圍巾都被吹的飄揚起來,「啪啪」地打著胖臉,它努力挪動著身軀,抓緊頭頂上的APP架,才勉強讓自己穩住身形。
婁危抬手把屏幕頂部,已經被狂風吹得快翻過去的時鐘擺正,輕手放下手中的菜刀。
輕聲開口:「怎麼了?」
溫梵剛想說沒事,就看到自己身旁撲簌簌往下落的暴雨,原本想要撒謊的話登時被堵在嗓子眼兒里,只能老老實實道:「我......想我爸媽了。」
婁危之前代替溫梵的親人填寫住院登記時,就已經直到了溫梵父母的事,現在聽到溫梵的話,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情。男人想了想,「你父母喜歡做什麼飯?」
溫梵鼻頭還在發酸,連帶著眼底也濕潤一片,看著婁危的視線都帶著水汽:「酸菜魚。」
「好,」婁危把手裡的菜炒完,重新開了口鍋,從冰箱裡拿出幾塊分好的魚塊。
溫梵看著他的動作:「你要做酸菜魚?」
他沒等婁危點頭,趕緊接著道:「謝謝你,但不用,因為就算你做了......我也吃不著。」他現在帶在手機里,就是一團數據,就算婁危做了酸菜魚,他也吃不了,浪費婁危的心意。
雖然...雖然心裡很想吃就是了。
但手機外面的男人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婁危直接開口道:「那就當作是提前演練,你來指導我,這樣等你能吃的時候,我做出來的味道也許會合你口味。」
溫梵眨眨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還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溫梵緩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點頭,綢緞襯衫上的繁複花紋順著他的動作輕微波動,盪出一層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