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不自覺地朝著黎逢年走去,銀杏選了一隻兔子燈給他:「選這個,這個好看。」
面對陌生少年的好意,黎逢年道了聲謝,就選了這個。等付錢後,他才問銀杏:「你認識我?」
「大概認識吧。」銀杏道。
「大概?」這個回答讓黎逢年有些意外,不過他不是喜歡糾結的人,買到了要買的東西,他向銀杏告辭道:「在下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哦,好。」有些沒習慣他的冷淡,銀杏升起一絲莫名的滋味。
眼見著他頭也不回地匯入了人流中,最後不見身影,銀杏站在哪裡,心空落落地透著風。
沒了繼續去逛的興致,銀杏重新回到了樹里。
「要不要喝酒?」傅杳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手裡還拎著一個酒罈。
突然見到她,原因蜷縮成一團的銀杏眼睛頓時就亮了。他笑眯眯接過酒,心尖微熱,「謝謝。」
「是最便宜的米酒,反正將就喝。」
銀杏小小抿了一口,贊道:「好喝!」接著,他又看向傅杳道,「你是好人。」
「哈,我是好人?」傅杳笑了,「死在我手裡的那些人和鬼表示不想贊同你這句話。」
「可是你對我很好。」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我能感覺的到。」
「不要說得那麼肉麻。」傅杳嫌棄道,「是因為你對我還有點用,能讀書給我聽。不然就你還想喝我買的酒,最多讓你舔舔壺蓋。」
「噗嗤」,銀杏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靠在樹幹上,看著頭頂的星空,道:「突然間心情變好了很多,所以說難過的時候,還是得要和人聊天啊。其實,我原本以為他會記起我。哪怕不知道我是誰,也能有這個人是不是上輩子見過的感覺。但是好遺憾,他對我沒有感覺。甚至,還可能有了心上人。」
那盞兔子燈,絕對不會是他給自己買的。
「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畢竟我是來晚了,我也不可能要他一直在等我。他現在是人,而我只是個妖物。人鬼殊途,這些我都知道的,我……」銀杏突然說不下去了,諒解能騙得過嘴,可難受瞞不過心,「如果當初他和我一起死了就好了。」
「但是他沒死成。」傅杳道。
「是啊。喝假藥又怎麼死的成。」銀杏道。見傅杳側過臉看他,他忙解釋道:「不是他作假,是別人故意換了他的藥。」
「別人是誰?」
銀杏吸了吸鼻子,又喝了口酒,道:「我當初大概真的很讓人討厭。哦,我應該沒告訴過你,我爹以前是個大官,我身為他的獨子,走到哪都被人逢迎著。即便是在最清貴的書院,也仍舊無數人鞍前馬後,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只要是我不喜歡誰,那麼就一堆人會跟著針對那個人。
「當時的逢年,他叫黎逢年,」他解釋了一句,「逢年家境貧寒,為人寡言正派,加上書讀得很好,很受山長喜愛。我那個時候也是,大概腦子是被驢踢了,總覺得被他搶了風頭,就很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