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轉世投胎,他重新為人,拋卻從前的記憶,一切重新開始,不見得能和黎逢年再續前緣;而不投胎,能陪著黎逢年,可卻辜負了父母恩情。
世間之事,大多兩難全。
銀杏這會兒心有些亂,「我想好好想想。」
傅杳和三娘表示你隨意。
銀杏這一想,就是一夜。晨露沾濕了銀杏樹的嫩芽,曦光照拂在它遒勁的枝幹上,樹下的銀杏站了起來,對傅杳道:「我想好了。」
說完,他起身朝著前面大殿走去。
他與父母的緣分,就這麼一回,錯過了,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而逢年,他下輩子可以早點去奈何橋邊等著。
寺院方丈說過,逢年今生是有大氣運之人,他一定會很長壽。如果這次沒有碰到,那他可以再在奈何橋邊等個千年,一直到見到他為止。
確定好心意,銀杏也不磨嘰。
在他快步朝著大雄寶殿那邊去時,突然被人從旁邊一把抓住了胳膊。他轉身一看,卻見脖子上還留著傷痕的黎封面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沒想到會突然再見到他,銀杏一下子懵了。再想到之前誤會他的事,心裡酸酸澀澀的滋味一點點在往外冒。
「你是誰?為什麼想殺我?那天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黎逢年卻沒注意他的情緒,開口甩出三連問。他醒來後,就堵在這裡堵了好幾天,今天終於把人給堵到了,怎麼也要把那天的事問個清楚明白。
不過問完後,他就發現面前這個人莫名其妙在掉眼淚。
「哭什麼?」他有些不耐煩,大男人這么娘們唧唧的做什麼。
銀杏一抹臉,反身逼近了他,問道:「那天和你一起的女人是誰?」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黎逢年只感覺莫名其妙。
「是你未婚妻嗎?」
「不是。」
「你是你喜歡她嗎?」銀杏道。
「關你什麼事。」
「那就是喜歡了。」
「不喜歡。」黎逢年覺得這個人簡直有病,更有病的是自己還回他的話。
「那就好。」銀杏這回滿意了,他突然將黎逢年壓在了旁邊的紅漆柱上,用嘴封住了他的唇。在黎逢年反應過來前,又飛快的在他唇角處咬了一口,「黎逢年,再等我十六年。十六年之後,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你到時候不准有別的喜歡的人,聽到沒有!」
說完,銀杏大步踏進了大雄寶殿。
原地,黎逢年還僵在原地。他的五步遠處,胖瘦夫妻兩個同樣呆若木雞。
好一會兒,瘦男人回過神道:「真是長見識了,這就是金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