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傅侍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他還未出這些事之前,府里的所有大小事都是他出面維護著。而現在他出了事,家族卻是在第一時間捨棄他。
這不得不說,有些諷刺。
「爹,以後無論我發生了什麼,替我照顧好九娘。她已經沒有娘了,很可能會再失去我這個爹,到時候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您這個爺爺了。」傅侍郎鄭重地託付道,「這是兒子唯一求您的一件事。」
家產他可以分文不要,他只要他的女兒平安無事。
見兒子沒有怨言,國公爺心裡虧欠,應道:「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將來再給她找個好人家,你就放心吧。」
詔獄不能久呆,父子倆把該說的都說了,國公爺就被請離了這裡。
傅侍郎站在柵欄後,許久才重新坐回了草堆上。
太多的不公,只能自己慢慢去撫平。
他現在,就是希望自己能活著回去見到女兒。她還那么小,沒有了他可怎麼辦。
靠在草堆上,本來這麼熱的天應該會熱,但是詔獄在地下,除了味道難聞之外,倒也不算很熱。
傅侍郎靠著草堆,加上吃得不多,人漸漸睡了回去。
這一回,他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定國公府,不過府里的人似乎都看不見他,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目光都沒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後,就朝著女兒的院子走去,想看看女兒如何了。
結果進門就見一眼生的小丫頭坐在門口煎藥,房間裡面,有個女孩兒躺在床上,病懨懨的。
他愣了下,面前這個女孩兒是他的女兒不錯,看著眉眼身量,卻不是九歲的孩子,而是長成了十四五歲的少女。
「咳咳。」床上的人又咳了起來,但是里里外外卻沒半個丫頭伺候著,只有一個小丫頭在煎藥。
傅侍郎退出來一看,才又發現這院子已經不是女兒單獨住著了,旁邊還有三哥家的兩個庶女一併擠在這個院子裡。
聯想到女兒的年紀,傅侍郎隱隱地猜到了什麼。
他又去了正院,正院現在是大哥住著,二哥三哥各自左右的院子住著。這會兒他們幾個正坐在正院裡,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看年歲,也更老了幾分。
「大哥,這如今府里已經拿不出銀子來了。我們還有幾個女兒要出嫁,我兒子都還沒成親,你還要修繕府邸,這銀子又打哪裡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們嗎?」
聽他們在談錢的事,傅侍郎本想去看看自己又在做什麼,竟然讓女兒被這樣欺負都不吭聲。但接下來,他卻聽到旁邊三嫂道:「我們都拿不出銀子,但是府里卻還藏著一座金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