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死的人很多。」
「所以?」
「原由他們儘管找,殺得了我才配讓我知道理由。」殺不了,就帶著那些理由去死。
傅杳算是明白了,「合著你跟我進這黃粱一夢,不是為了想知道竹之為什麼對你怨氣這麼大的。」
鍾離斜睨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就那麼閒?」
「那你來做什麼?」
「……救傅九。」
「哦……好理由。」
兩人說這話的功夫,客船到了。在碼頭跟著其他商客上船,從里水去長安有些日子,傅杳和鍾離本想一人一間客房,但是裡面只剩下一間,兩人從善如流,共處一室。
第一天,風平浪靜,傅杳和鍾離也沒什麼不適應的。人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能還會臉紅心跳,但是他們倆都是多少年的老鬼了,哪裡還在乎這些。相反的,對傅杳來說,有個人一起反而還能說話解解悶。
次日,剛過午夜,傅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睜開眼睛一看,周圍荒郊野嶺,而她還在馬車上一路顛簸。而鍾離還在她的對面,手按在她的手上,這會兒他也睜開了眼睛。
「怎麼回事?」他們剛剛不是在船上?
鍾離卻是撩開車簾一瞧,外面樹葉馬還在拼命趕路,風景有些熟悉,正是他們昨日白天所經過的地方。
傅杳也察覺到了。
她和鍾離對視一眼,繼續忍受著顛簸,朝著碼頭飛馳而去。
到了碼頭後,很快的,客船來了。周圍上船的客商和昨天見到的一模一樣,再看房間,嗯,還是只剩一間。
重新回到房間裡,傅杳率先道:「竹之的黃粱一夢,難道是想把我們困在這一天?」
時間一直重複這一天的話,一般人確實難走出去。
「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應該不止於此。」鍾離道。
「那我們出去轉轉。」
他們來到甲板上,外面站在欄杆旁的人不少,見到他們,目光絕大多數都落在了鍾離身上。
習慣了各種目光的鐘離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兩人繞了半圈,最後目光定在前方人群中的一位黃杉女子身上。
「那是……畫中人?」傅杳記得,《雁歸山行》圖中,下方船上畫了一個黃杉女子。
而就在此時,那黃杉女子像是察覺到傅杳的視線一般看了過來。
這一轉身,驚為天人。
傅杳自認也算見識過皇帝的後宮了,但是眼前的女子,容貌明艷大方,眉宇間籠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溫柔,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隨著她目光流轉,又給人一種她不似表面那麼柔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