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這感嘆許久卻沒收到回應。
傅杳側首一看,卻見鍾離端坐在那,背脊筆直,眼神不知道在看什麼,像是在發呆。
發呆?
清醒的鐘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
傅杳朝著他揮了揮手,「鍾離你也喝醉了?」
鍾離扭頭看她,「沒有。」
看著他清亮的眼睛,傅杳樂了,「清醒的你可不會這樣看著我。」清醒的鐘離,情緒從來都掩藏的很好。像這麼直白的眼神,基本上不會有。
想到這傢伙竟然會有喝醉的一天,傅杳蠢蠢欲動,她湊近了他,想伸手去摸一把他的睫毛。
這件事她老早就像做了,一個男人,睫毛怎麼會長得那麼好看,她要摸一下是不是真的。
就在傅杳湊近他時,突然身體被鍾離一抱,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裡,同時還伴隨著他的一聲無奈的低嘆,「別鬧。」
跌進他懷裡的傅杳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稍微掙扎了一下,傅杳竟然沒能掙脫。她抬起了頭,一腦門砸在他額頭上,「鍾離你清醒點,看清楚我是誰。」
鍾離似乎是微微吃痛,手卻沒有鬆開,看著她道:「你是傅杳。」
「知道我是誰還亂抱。」傅杳這回掙開了,退回了自己位置上,「你不能因為我欠你一點錢,就讓我賣身給你。我怎麼可能才值三十幾萬兩。」
她嘀嘀咕咕著,這時卻聽鍾離道:「沒有亂抱。」
嘴裡的話戛然而止,傅杳下意識去看他,卻見他正望著她,眼睛裡有一種別樣的光,那眼神像極了十六七歲的少年,直白到無法隱藏。見她看來,他又重複了一句,「你是傅杳,沒有亂抱。」
那麼一剎那,傅杳心跳亂了一下。
沒有誰能對這個眼神無動於衷。
但很快的,傅杳就回了神,「好你個鐘離,你對我竟然有這個心思。我就說當初那兩把神兵怎麼不收錢就給我換,原來是想得到的更多。」
嘴裡雖然在罵罵咧咧,但是傅杳卻飛快避開了他的眼神,手裡拿著的白水酒碗都莫名喝出了點其他的滋味。
在這會兒開始,傅杳東攀西扯,再沒看過鍾離一眼。
黃粱酒是有時間的。筵席一結束,酒的效果也就沒了。在場的人和鬼漸漸都恢復了清明,不過看他們臉上的鬆快,剛剛應該醉得挺輕鬆自在。
「時間差不多了。」鄭匠人率先站了起來,他看著皎月之下的道觀,心裡的前所未有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