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黃粱仙身上的破洞修復完,傅杳手一松,黃粱仙就被風颳去了遠方。
天池周圍沒了外人,傅杳雙手抱胸看向鍾離,「紅顏禍水,我原先是不信的,現在我信了。」
鍾離仰面,主動伸出手臂挽起了衣袖,「用刑吧。」
傅杳:「……」
……
少林寺。
當寺內第一場雪下下來時,方丈已經已經不能出門了。外面寒氣逼人,尋常人都是儘量躲在屋內不出門,更何況方丈這年邁的身軀。
不過說來也奇怪,距離胖瘦夫婦回寺的第一個月已經過去了,方丈雖然身體變得虛弱,但是卻沒有更壞的改變。
擅長醫術的慧能大師過來給師兄把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就只當師兄是在強撐。
方丈的身體變得虛弱,也就不能再帶孩子了。胖女人便將兒子帶離了方丈身邊,叮囑他沒事不要去打擾。
在小銀杏被接走的第二天,方丈就虛弱的下不了床。瘦男人開始整夜的失眠,誰也不知道噩耗是不是就會在下一刻傳來。
寺院的氣氛莫名變得沉重,就連最淘氣的小和尚都鎖著腦袋不敢惹事。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擺弄自家芍藥的小銀杏了。
在被拘了幾天後,小銀杏耐不住了,鬧著要去方丈的廂房。
胖女人不想孩子去打擾方丈老人家,要抱走他,慧能大師見了,卻道:「而今是見一面少一面,去見見也好。」
胖女人這才忍著眼淚,抱著孩子進了廂房。
小銀杏來了,方丈顯然很歡喜,一直平靜的臉露出笑來。慧能大師見了,便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把這時間留給他們這一老一少,他自己則去了旁邊的外室翻看著醫書。
房內小孩兒稚嫩的咿呀聲時不時傳來,慧能大師也不由想到了他和師兄的小時候。
他和師兄並不是在寺內長大的,而是已經逝去的師父在外遊歷時,遇到了流離失所的他們,將他們收為弟子,帶著他們一路化緣。
他們跟著師父在外化緣了三年,後來師父在途中病逝,他們才帶著師父的遺物返回少林。
因為他們並非在寺內長大,便一直融不進寺內,再加上上面沒有長輩庇佑,初來時沒少被人欺負。師兄只比他年長半歲,心情、心智卻遠超於他,因為師兄的周全,他們的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後來他被擅長醫術的大禪師相中收為弟子,也是師兄從中搭的橋。
可以說,沒有師兄,便沒有如今的他。
他這一生,何其幸運。
枯坐了一刻鐘左右,慧能大師見室內沒再有動靜傳來,他忙起身進去一看,卻見床上師兄平躺在床上,四周靜謐異常。
雖然在心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一想到師兄真的走了,慧能大師仍舊胸口悶得厲害。
他強忍著情緒走到床前,本想去給師兄整理儀容,卻在伸出手時,聽到師兄突然開了口:「別難過,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