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從他手裡接過酒,喝了一口,也沒說能不能說,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天災亡國。」
鍾離是何等心思的人,她說了這句開口,他一瞬間就想到了許多,「天災無非是山崩地裂、旱、澇、蝗這些,若要亡國,要麼是國力積弱已久,要麼就是這些繼而連三或同時發生。」
大概率同時發生的只有乾旱與蝗災,乾旱之後,便很可能出現好蝗災。但同時若還有其他的天災的話,這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兩個和傅杳準備的定天陣沒太大關係。定天陣管不了這一塊。
說到這,鍾離想到了傅侍郎。傅侍郎現在身在西南,西南多山……
「你是說,今年西南……」鍾離話沒說完,傅杳就已經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唇,「噓,天機不可泄露。」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次日,大年初一。
趙興泰醒來後,收拾好了他的東西,又去主殿給三清像上了香,再對付要行了三跪九叩大禮之後,他才背著道具往山下走去。
他的離去,早在去年,江掌柜他們心裡就有準備。昨天年夜飯時,他們也有些許預感,只是沒想到他會選在大年初一辭行。
「怎麼這麼早回,過完年再走不行嗎?」楊廚子挽留道。
「現在早和十六走,不過只半個月的時間。我離家這麼幾年,也該回去陪陪家人了。」趙興泰微笑道,「楊師父江掌柜,你們以後若是路過揚州,儘管去找我。就是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給觀主做飯。」
「觀主嘴挑,你手藝好,她以後肯定會去的。」江掌柜道。
「也對。」他是手藝若是第一,觀主確實第一考慮但就是他,「那我走了。你們也別送了。」
話雖然這麼說,江掌柜夫婦還是把他送到了山下。
山下方二夫妻知道趙興泰要走之後,他們也沒什麼準備,只好把屋檐下風乾了幾年的火腿都送給了他。
「一路保重。」幾人村口作別,趙興泰登上馬車,強忍著不讓自己回頭。
但在馬車行駛出里水縣城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那雪裡青山間的道觀已經了無蹤跡,可他卻覺得自己這一生最難忘的時光都被留在了這裡。
……
趙興泰離開後,傅杳便不怎麼在人前露面了。沒了廚子,她飯也不怎麼太吃。
時間一出正月,天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起先這雨下的還挺溫柔小意,令人歡喜。但是日復一日連下半月,不僅沒停,反而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之後,大家都高興不起來了。
也是在這時,傅杳和鍾離再次離開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