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放下碗,拿過紙巾擦嘴,動作間儘是優雅,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和優雅沒一點關係。
「我勸你不要,我夢遊時要是遇到阻礙,一般都是暴力破壞,要是砸壞你家的門可就不好了。」
許宴臉色一僵,「……那你倒是溫柔點啊。」
安然站起身整理衣服,「沒辦法,睡著了,不講道理。」
說完就走,絲毫不給商量餘地。
許宴看著他出門,忍不住嘀咕,「都說軍匪一家親,一點也沒錯。」
這天到了教室,趙越紅腫著眼睛坐在最後排發呆。
許宴掃了一眼,最後一排一向是他的專屬,怎麼今天被班長給搶走了,真是稀奇。
他坐過去,好奇中帶著幾分揶揄,「班長,你這是被誰甩了?說出來讓我樂樂。」
趙越沉默的搖搖頭,沒說話。
另一邊的beta女生倪露扯了扯他的衣服,看看趙越,小聲地說:「別打擾班長,讓他靜靜。」
許宴挑了挑眉,「他怎麼了?」
可今天竟然課也不聽了,坐在最後面發呆?
倪露更小聲了,「他啊,被征上了。」
許宴一頓,倒是忘了這茬。
趙越一向都是好好學生,性格溫柔內斂,不會動不動就動粗,但他的資質並不比別人差。
兩年了,他都沒被征上,許宴以為他這次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中午午休,許宴在花田旁的小樹林裡找到了趙越,順手扔給他兩塊三明治和一瓶水。
「給,再傷心,飯還是要吃的。」
趙越神情都有些恍惚,「謝謝。」
四周無人,許宴的信息素讓趙越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我不討厭參軍,可我爸爸這幾年病得越來越嚴重,我要是去參軍,一年半載也回不來,萬一……」
許宴靠在樹幹上,多少了解他的心情。
學府星離花都很遙遠,坐民用飛船要半個月才能到,而且軍校里制度嚴格,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趙越怕的是不能見親人最後一面。
「真好。」
趙越不解地轉頭看他。
許宴漫不經心地笑,「我一直挺羨慕你的。」
「羨慕?」趙越以為自己聽錯了,平凡的家庭,平凡的長相,平凡的資質,還有一個重病的親人,沒有一樣值得別人羨慕。
「有時候平凡不見得是壞事。」許宴隨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邊,「生老病死是常態,不用太過傷感,我想你爸爸應該也已經早就做好了你離家的準備,兒子不必因為自己被困在家裡,對他來說也許是一件高興的事。」
趙越緩緩點頭,「嗯,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就勸我安心去參軍了,只是那時候我太擔心爸爸,心理測驗一直沒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