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怒意渐渐缓下来之后,柴兴那家伙有一句话他却听进心里去了。
——她年龄到了。
阿棠差不多十八了吧?至少也十七了。
赵徵不禁心中一动。
柴兴顾虑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他的主意臭得像狗屎,让赵徵恨不得生吃了他,只是……只是这个主意若套到他自己的身上……
赵徵的心怦怦大动了起来。
总不能委屈了她的。
从前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方面,只偷偷恋慕着她,心里就欢喜极了,但柴兴一下子给他打开了一个新大门。
他发现了一个忽略的问题。
有了一个新的期待。
……
侯忠嗣的小舅子一批人今早押到,纪棠午后放监,自然是第一时间先理这件事了。
另外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冯塬没找到,这家伙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但依旧祸害活千年的定律,估计是跑了的多。
纪棠撇撇嘴。
不过也是意料中事,她也没有不高兴,这不还有眼前这一大拨人在嘛。
线索还是有的。
大宅西边的辟出一大院子,窗门房门全部封死,仅剩一进出门户用铁链牢牢锁死,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和监视人员,一只蚊子都保证无法自由进出。
空荡荡的屋子很昏暗,赵徵纪棠进来后挑上等,一字排开的足足数十人,都是这次起出来的细作和眼线。
梅夫人母子也被押过来了,其实相关幕后审查一直在没停过,最后一次提审的才是这对瑟瑟发抖的母子。
问过话后,赵徵叫来杜蔼,后者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大致事情始末,惊得他立马跪地向赵徵起誓。
赵徵和杜蔼在厢房谈了小两刻的话,然后就让杜蔼把外甥母子领回去了。
被蒙蔽被恐吓实际不知情的人都已经清出去了,梅宅那些贪财但根本不知事情严重性的侍女也另行关押,剩下的,就是这比较关键的细作。
譬如,侯忠嗣的小舅子。
这家伙叫田瑞。
“说吧,那两则军令怎么来的?”
纪棠瞄了一眼,这家伙居然尿了裤子,裤裆还湿漉漉的没干,她十分嫌弃。
这田瑞,其实和梅宅的侍女也差不多,根本不知道人家谋算的是什么,不过他是加强版,他知道另一边的人是皇帝方而已。
这人贪婪,又由于是独子被母姐宠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又胆大妄为的性子,被冯塬废了点心思就拉进毂中了,他甚至还不觉得这有什么,传的那些军令,也只以为是皇帝刺探赵徵的这边的消息,他只负责传传,没有他也有别人,传一点点没事的。
侯忠嗣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小舅子,闻言大怒咆哮:“畜生,你找死!!!”
“还不速速一五一十道来!!”
赵徵纪棠把侯忠嗣也带来了,小舅子失踪,总得让他心里有个底。经过清查确定侯忠嗣不知此事后,就一并带他前来,也当告诫他一番下次注意约束好身边的人。
侯忠嗣那是暴跳如雷,他本来以为小舅子战死了,还使人去找尸体好回去交代,谁知尸体没找到,却骤不及防见了他。
侯忠嗣又愧又惊,慌忙给赵徵请罪求罚,赵徵严厉呵斥过后又安抚一番,这些就不提了,三人下到来,侯忠嗣青筋暴突,怒喝一声,恨不得提刀就斩杀了这个叛逆。
看田瑞,和看杀父仇人也没什么两样; 。
田瑞骇得要死,他终于知道怕了,屁滚尿流哭嚎:“……我不知道,他们让我篆抄一遍,然后传出去……”
纪棠:“谁给你的?”
“刘生,是刘生!”
这个负责给田瑞传军报的细作,已第一时间找过他,但这人已经不见了。
赵徵已经下令把所有刘生交好或有关系甚至认识的都都拿下了,陈达审过,刘生表现庸常,认识的人也不像有问题。
赵徵道:“再审。”
不过估计审不出什么来了。
在西院待了一个下午,出来已经傍晚了,远远的山巅尽头一抹橘色的余晖,北风呼啸。
赵徵替纪棠把斗篷的兜帽拉起来,他却不怕冷,披的甚至还不是皮毛大氅,“你不冷呀?”
纪棠瞅了他一眼。
“不冷。”
“这边暖和多了。”
连雪都没下,他确实不觉得冷。
纪棠皱皱鼻子,行吧,你不冷就行。
赵徵身姿矫健,龙行虎步,不过为了迁就她,着意把步履放得比平时慢一些,两人并肩而行,窃窃私语,经过风口的时候,他赶紧侧身替她挡着北风,纪棠缩了缩脖子,两步窜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