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飢餓,輕微脫水,睡眠不足,三重夾擊下他僅存的體力無法支撐他多快樂半秒。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揉揉臉,從臨時庇護所爬出來去面對生存壓力。此時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森林裡飄散著淡淡的白霧,樹葉草尖垂著一顆顆亮晶晶的露水。
泥土是濕而黏的,樹幹上都冒著水汽,像是半夜下了一場誰也沒察覺的雨。齊光看著草葉上翻滾的小水珠喉嚨動了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湊上去。
他輕輕晃動草尖,讓那幾滴露水落在了自己嘴裡。
喉嚨里像是有把火在燒,嘴裡嘗到的全是血腥味。清涼甘甜的滋味在舌尖淌過,還不等到喉嚨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齊光舔了舔唇,舌面黏膜乾燥地蹭過開裂的唇,甚至給不了他一點被濕潤過的錯覺。
舌尖頂在上顎按捺住乾渴焦灼,齊光強行把視線從露水上撕開,專心觀察倒樹的樹樁辨別方向。
樹樁上年輪稀疏一些的是南方,密集一些的是北方,他昨天選中的目標河流在東北方向。
那不是距離這裡最近的一條河,但排除掉他印象里河道細窄彎曲的、每年都要人工清淤泥的、流經建築密集區很可能被倒塌建築堵塞的,他選擇的目標河流是大學城幾條河裡倖存可能性最大的一條。
確定方向,自我鼓勵,然後打開直播。
齊光對著直播鏡頭裡下半身一坨馬賽克的自己移開視線,把鏡頭放大拉進固定在只對準鎖骨以上拍攝。
出發前齊光沒忘記在腰間系好自己昨天編好的小筐子,手臂上臉上擦上濕漉漉的泥土防曬,又撿一根粗細合適的樹枝做拐杖。
他的目的地距離這裡大概十公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努努力應該能在中午之前到達——如果他沒有走錯方向,路上沒有遭遇危險,那條河也確實沒有斷流。
要是運氣不好……
齊光想了想,沒法判斷是渴死餓死累死更慘一點,還是索性當初被喪屍咬死更慘一點。
趕路是件枯燥的事情,又需要齊光集中精力確認方向和隨時避開路上遇到的動物。雖然開著直播,也只聽得到他的喘氣聲和乾渴的咳嗽,鏡頭裡汗水泥土糊了滿臉的模樣狼狽不堪。
右上角的觀眾人數在零到五人之間波動,偶爾一兩條「?」或者「???」的彈幕飄過去,充分反映了觀眾不明覺厲的懵逼。
這些事情齊光都無暇顧及,今天的直播只是為了刷新手任務和直播時長,後面他甚至關掉了彈幕和系統提示。
一路上他還收集了幾根不同軟硬粗細的樹枝,又撿到了一根彎曲的弓形樹枝和一把枯萎乾枯的細藤蔓。
能不能起實際作用不知道,不過有助於他穩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