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蜷縮的身體痙攣抽動兩下,仿佛難以忍受腦子裡炸開似的咆哮。
戈里這次沒有讓戈爾閉嘴。
他的確不怎麼舒服,難受得自顧不暇。
不過不是「它」所以為的撐得難受,而是在咬開兔子喉嚨,把兔子吞吃入腹時,飢餓伴隨著血腥味不期而至。
戈里能感覺到肚子裡一點點吃撐到快要炸開的窒息,卻也同時體會到了靈魂深處蔓延出的飢餓難耐。
一剎那他變成了一具空殼,裡面什麼也沒有,空蕩得讓他恐懼。
那種身體內部空空如也,被無形火焰灼燒的恐懼。
如果是這樣的飢餓,他能夠理解戈爾的失控。
甚至他此刻也要花費全部的力氣才能維持住一絲神志,拼命地克制住對於血肉,對於一切看起來可能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的渴望。
嗝。
「它」打了個嗝。
一開始它沒有反應過來,等它又打了一個嗝,才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控制著身體做出的動作。胃裡鼓脹得過頭,以至於它忽略了睡醒時那從未體驗過的輕鬆感。
身體輕飄飄的,仿佛剛剛好貼合著它的靈魂。以前它和戈里戈爾一起塞在這具身體裡,被擠得快要變形。
它甩了甩毛,眨了眨眼睛,又對著同伴搖了搖尾巴。
這些動作都完成了,雖然有戈里和戈爾的無意識干擾,動作總比它的想法慢半拍。
像是它發出了指令,而戈里和戈爾成為了命令的中轉站,要多一個步驟身體才能動起來。
捲毛狗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它的同伴們,它不知道這次的自由會有多久,也許它應該先向同伴傳達它身上發生的可怕變故,但最後它只想舔舔同伴的鼻頭,在毛絨絨堆里打個滾。
正在譴責它偷吃行為的薩摩耶被猝不及防舔了下鼻頭,嗷嗷嗚嗚一下子卡了殼。
薩摩耶不情不願地也舔了一下捲毛狗的鼻頭,哼哼唧唧接著抱怨起捲毛狗除了會撒嬌一點本事沒有,白白吃了那麼多不算,居然還半夜偷吃。
汪汪群的原則就是有肉一起吃,吃獨食的汪是要被集體譴責的。
捲毛狗垂下頭,做反省狀,它想要向同伴訴說,卻一個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再次被戈里奪走了身體的掌控權。
我們繼續出發吧。
捲毛狗——是戈里的語氣平靜得詭異,透著汪汪們都能嗅到的危險氣息,下一秒就會暴起與它們撕咬般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