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說著,魏銀一家家的列出單子,節下走動是乾果、點心、肘子、鮮魚,這四樣。
魏銀算出數目,魏老太太點頭記下。
這些事,與陳萱關係不大,不過,陳萱自從去吃了西餐,開闊了眼界,心裡就明白一個理,不能總似以往那般悶頭死幹活,做人做事都得多留心才行。於是,這些哪怕同她不相干的事,她也悄悄走個心,想著原來走禮是要這樣走的。有干有鮮,且要雙數。
陳萱自以為長了回見識,結果,她這點小見識,很快叫魏年給刷新了一回。
魏年是負責家裡節下採買的,魏年買了許多罐頭回來,這東西,陳萱是頭一回見,整整齊齊的碼在西配間,足有二三十個的模樣,亮澄澄的玻璃罐,鐵皮蓋,玻璃罐里能看到色澤金黃或雪白果肉的果子,那果子是什麼,陳萱卻是不認得的。她悄悄的看過標籤,見上面標著,一樣是枇杷罐頭,一樣是荔枝頭。
這兩樣東西,若擱以前,陳萱是斷不能知道的。可她如今是念過四本半書的人了,尤其那荔枝,陳萱背過那首杜牧名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便是說的這種極貴的果子。枇杷雖無荔枝這樣金貴,陳萱也讀過“枇杷壓枝杏子肥”,可見這東西與杏兒是一個節氣的水果。
以前雖沒見過,可她認了字,念過書,如今見著,就覺著,縱是東西新奇些,她也曉得這兩樣東西的來歷,然後,就,心裡怪有底的。
陳萱瞧一回,心裡雖知道,也沒說話。
魏老太太直咂舌,問魏年,“如何買這般金貴物?”
“現在都流行送罐頭,比乾果點心顯著有檔次。”魏年道,“我多買了些,大過年的,媽你也嘗嘗。”
魏老太太忙忙擺手,“我可不吃這個,我聽說,這東西可貴了。”
“貴才叫媽你吃哪,辛苦這大半年,吃口罐頭還嫌貴啦。”魏年很會哄老太太,魏老太太聽了兒子這話,笑彎了眼,仍是道,“那這也不當是咱們這樣人家吃的東西,留著送禮吧。”
魏年道,“這些送禮盡夠的。”
“那也先送禮,自家人以後再說。”魏老太太堅持,魏年也就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