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魏老太太瞧著時辰差不離,就帶著雲姐兒去戲園子看戲去了。魏金坐炕頭織毛衫,李氏魏銀陳萱也都在一處,李氏織毛衫,陳萱跟魏銀翻著那編織毛衣的冊子挑款式,陳萱就挑了個普通的樣式,她的毛線是大紅的,魏銀瞧一回,又算了算陳萱的衣裳尺寸,就給她織了起來。魏銀自己的已經織好了,還給魏老太太魏老太爺一人一條圍巾一雙手套,正好這會兒戴。
陳萱則給魏銀做襖子。
魏金看她倆這樣,難免又撇一回嘴。只是,魏金先前在陳萱這裡碰過一回釘子,如今倒是好多了,就是撇撇嘴,刻薄話倒是少了。
待陳萱把魏銀的襖做好,就開始同魏銀學織圍巾,這織東西也不難,就是魏年要求高,指定好花色,還不肯用粗毛線,必要用細毛線織,織出來怪薄的,而且進度很慢。待這圍巾織好,陳萱拿給魏年瞧,魏年摸了摸,直接圍上了,“不賴,正好天兒冷,出門圍正好。”
陳萱也說,“你穿西裝,圍這圍巾特別好看。就是有點兒薄,用粗毛線多好啊,厚實,暖和。”
“別不懂眼了,穿西裝就得圍這種細線薄圍巾,要不就得是薄呢料的長圍巾。弄那老厚一坨圍脖兒里能好看?”魏年穿戴一向講究,還同陳萱說了個事兒,“焦先生說下星期有個沙龍,請我參加。我先去探探路,要是這玩意兒不錯,下回我帶你一道去。”
陳萱喜道,“成!”
魏年隨口道,“上回剪回來的衣料子,你做身新衣。在家素樸些沒什麼,出門得鄭重。”
陳萱面有難色,覷著魏年的臉色,小聲道,“你也沒說叫我做衣裳,我把料子還給老太太了。”生怕魏年叫她去要,陳萱又補充一句,“大姑姐已經從老太太那裡要走了。”
魏年簡直是給陳萱氣死,也不對著鏡子照圍巾了,轉身坐炕上,說陳萱,“你怎麼這麼老實啊!”
“我想著,你又不做衣裳,我要是自己隨便裁了做衣裳,叫老太太見著,一準兒得問我,我就給老太太送過去了。”陳萱老老實實的說著,她又同魏年道,“我有衣裳哪,有新做的襖,還沒穿過!”
魏年哼一聲,“到時,人家都是新式衣裳,就你還左一身兒襖,右一身兒襖的,土不土啊!”
陳萱一點兒不覺著襖有什麼土的,陳萱仗著膽子小聲回一句,“我覺著,也不算特別土。”
魏年瞥她一眼,陳萱連忙說,“以後再有什麼事,我一準兒先跟阿年哥你商量了再辦,成不?我知道阿年哥你是為了我好,你又要帶我去沙龍,又要我裁新衣裳,都是為了我。阿年哥,這回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一回吧。”還給魏年整整圍巾,哄魏年,“我看還有毛線,我再給阿年哥你織條圍巾吧。”又去給阿年哥倒水喝,問阿年哥要不要吃宵夜,魏年生生給她鬨笑了,說,“你也別忒實在了,你看,你也想出門多看看。我知道你穿衣裳是能湊合就湊合的,可外頭的人,誰不是以貌取人哪,你穿的略素樸些,就有些勢利眼瞧不起人。何況,出門打扮也是一種禮貌,說明你重視朋友。媽雖是個碎嘴,你做也就做了,怕什麼?要是怕欠我人情,等以後你有大本事,再還我就是。不能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就灰頭土臉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