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年一想到陳萱的“事”,唇角就控制不住的抽搐,低聲勸陳萱,“我看文先生累了,不如下次吧。”
“我就問問。”陳萱知道魏年是個好面子的,附在魏年耳際反勸他,“阿年哥,你就放心吧,這不人都走差不多了,我悄悄的問。”陳萱的呼吸似是暖暖熱熱的風拂過耳際,還有陳萱身上雪花膏的甜香,混著那暖風,竟讓人無端有了一絲燥熱的感覺。魏年一時失神,沒來得及反對,陳萱的話已接著傳到他耳際,“我就知道阿年哥你最好了。”
耳聞陳萱最擅長的馬屁大法,魏年的理智總算恢復正常,瞥陳萱一眼,與楚教授同坐。魏銀把楚教授介紹給二哥認識,魏年於交際上向有一手,楚教授也是風度極佳之人,倆人說些沙龍上的事,也能說到一處。楚教授已猜到陳萱似還有事要請教文先生,楚教授因平日事務較多,他並不常來文先生的沙龍,不過,他與文先生私交甚篤,今日有空過來,必要多坐一些時候。
待沙龍上的人都走的差不離,陳萱才過去,文先生笑,“看魏太太的神色,就知大有收穫。”
陳萱一臉高興的點頭,“楚教授真是大學問家,為我指明了努力的方向。先生,我有事想請教您。”
文先生做出個請坐的手勢,陳萱收了臉上的笑,她目光誠摯,神色幾乎稱得上肅穆,口吻認真到莊嚴,然後,她問,“我想請問先生,怎樣才能做到大學裡的一等教授?”
陳萱的聲音並不高,但也不低,起碼,魏年就聽的一清二楚,而且,魏年還很清楚的看到了楚教授眼中的驚愕,以及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眼珠子齊齊掉出來的模樣,魏年現在想做的就是捂住臉裝做從來沒來過沙龍,因為,真的是,實在太丟臉了。
尤其,魏年還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什麼?魏太太你要做一等教授?你不是今年才剛開始念書的嗎?就想做一等教授?”
魏年當即不悅,心中湧起一股怒氣,見是那位大肚陳女士說話間就到了文先生身邊,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的掩唇譏笑起來。魏年一撣西裝,優雅起身,幾步到文先生身邊,坐到陳萱身畔,安撫的拍拍因陳女士的話有些不自信的陳萱的手,根本沒理會陳女士的嘴臉,只是誠摯望向文先生,懇切萬分,“我家太太雖然念書的時間短些,可她十分勤奮,而且,對學問非常熱愛。在家時,我略有鬆懈都要被她提醒不可浪費光陰。她嘗說,志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她的志向,就在學問上頭了。阿萱並不是馬上就想做教授,教授一職,是阿萱的理想。我對此,十分支持,並引以為豪。雖然念書晚,可只要阿萱勤學不輟,終有一日,是能趕上來的。我家於這上頭是不大懂,還得先生指教。”這笨妞兒怎麼說也是自家的,魏年雖然也覺著陳萱口氣真是比天還大,但既是自家人,陳萱這樣的大事,他就不能在一畔看熱鬧,更不能任人奚落嘲笑陳萱。
眼見沙龍上的異類——小商人魏家一家突發此狂言,文先生沙龍里還沒有走的各位文化界人士,都圍坐了過來。
一見人多,陳萱又有些自卑了,她有些拿不準的看向魏年,魏年神色淡定,目光坦然,意志堅定,儘管心下已是翻陳萱好幾個白眼——都是這笨妞招來的事。陳萱是看不到魏年肚子裡翻的白眼的,她只見阿年哥抬首挺胸,連坐姿都帶著無限自信,尤其阿年哥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帶著對她的鼓勵。二人四目相對,陳萱立刻也昂揚起來,她是特意等人少才請教文先生的,哪裡料到倒引得這許多人過來。這個時候,儘管陳萱心裡都有些哆嗦了,她也是半點兒不肯讓阿年哥丟臉的。甚至,陳萱心裡都有些暗暗的感激,她沒想到,阿年哥會這樣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