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嬸心下暗罵,這沒用的啞巴!
魏金則是滿意的瞥陳萱一眼,然後,帶著一抹勝利的神色在陳二嬸那張漸漸聚集起黑氣的臉上掠過,心下想著,這個二弟妹,雖不大聰明,心裡還是明白的。
做會兒針線,待到了做午飯的時候,陳萱就把這做了一半的針線用包袱皮兒一裹,遞給魏金,說,“大姑姐幫我收著,我下午再做。”
魏金以往與陳萱多不對付的人哪,她瞧不起陳萱是鄉下來的,特別愛挑陳萱的不是,還碎嘴,愛說小話兒,挑事兒,結果,這回硬是一個磕拌都沒打,一點兒猶豫都沒有,伸手就接了陳萱遞給她的包袱,轉手放到老太太的箱櫃裡,帶著一種大姑奶奶的趾高氣昂,抬抬下巴,對陳萱道,“知道啦。”
陳萱低眉順眼的同李氏做午飯去了,陳二嬸簡直氣個仰倒,認為陳萱為件兒衣裳防著她。
陳家叔嬸算計的再好,魏家人也精的跟鬼一樣,來魏家三天,陳二嬸硬是沒摸到同陳萱獨處的時間。陳萱把大衣做好,同魏銀又將衣裳燙挺括了。陳二嬸見魏家連熨燙衣裳的熨斗都是插電帶噴氣的,更覺魏家家底子厚實,有錢。那在魏家弄錢的心,越發焦切了。
轉眼便是文先生家沙龍的日子,陳萱平日在家都是穿半舊的衣裳,方便幹活。參加沙龍,陳萱一向很鄭重,因新做的大衣是西瓜紅的鮮艷顏色,裡面的旗袍就穿了件梅子青的,換上擦的噌亮的小皮鞋,天兒冷,魏年在外叫的汽車,再有魏銀,三人體體面面的出門。魏年魏銀體面光鮮,陳二嬸不覺如何,魏家在北京城兩號買賣,有錢人家,正常。可陳萱也這麼錦羅玉衣的,陳二嬸眼珠子險燒紅了,就差哧哧的冒火星子了。
到了文先生的沙龍,便是另一番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景象了。文先生一見陳萱就笑說,“你的事,阿揚攬了過去,我看他做的還成。”說著,給陳萱介紹了容揚,“這是我岳家外侄兒,上次沙龍,阿揚不在,後來聽說了魏太太的事,很願意幫忙。這次的書單,大致是阿揚擬出來的,我不過略做添加。”
陳萱一見容揚就想起了第一次來沙龍的時的一面之緣,容揚明敏致極,透過陳萱的眼神就知道陳萱還記得他,容揚笑,“姑丈,上次我雖不在,不過,九月的沙龍上,我與魏太太就見過了。只是,彼時尚不相識,魏太太,我是容揚,今日相識,以後就是朋友了。”容揚伸手與陳萱相握,只是一觸即分,禮數周全,溫雅君子。之後,又與魏年、魏銀相互認識一番。
陳萱先道謝,“為我一點兒小事,麻煩容先生。”
“魏太太不必客氣,這邊坐。”容揚請三人到一畔的長沙發上坐了,令傭人去書房去取擬出的書單,一面問,“幾位要茶還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