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魏年點了支煙,看陳萱一眼,“我說了,你別不痛快。”
“什麼事啊,我有什麼不痛快的?”
“就是程蘇他媳婦的事。”魏年吸了口香菸,方同陳萱說的,“程蘇這親事也是早就定下的,定的是他姑媽家的表姐。我找他要月份牌的時候,他問我要這沒用的東西做什麼,我就把你想比照參祥的話跟他說了說。他是不痛快的久了,跟我一道吃酒時,說了些他家裡的事。他這位表姐,大字不識一個。我不是看不起不識字的,你以前也不識字,可起碼,你知道學習,自己努力、用功,人也講理。你不知道呀,程蘇家表姐,那就是個潑婦啊。一句話說不對,就說程蘇看不起她,就要坐地炮的。程蘇現在,慘哪。”魏年說著,都心疼自己朋友起來,與陳萱道,“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
陳萱說,“誰也不是天生就識字的,我認字還不都是阿年哥你教的。我看,程兄弟成親時還挺高興的。哎,這既做了夫妻,能過一處也不好勸人家離。阿年哥,要是程兄弟不痛快,你多寬解他。”
“你以為我沒勸過他?”魏年往菸灰缸里彈下菸灰,“這不是一個人的事。”
陳萱天生對程蘇的太太有同情心,不過,她到底是個通情理的人,魏年這話,未嘗不在理。陳萱道,“倆人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一聊,說一說話。彼此哪裡有缺點,都改一改,再多想想對方身上的好處,過不過到成塊兒的,起碼別鬧得彼此厭惡才好。”
“什麼時候我再寬寬他的心吧。”見陳萱拿出晚上要學習的書本,魏年也按熄了香菸,與陳萱又說了一件事,“趙先生那裡的課程,我想停一停了。”
陳萱有些意外,“為什麼,你不是說日語不好學麼?”
“入門比較難,入了門也就不難了。趙先生近來有些精神不濟,課程不如以前,我想換個日語先生。”魏年顯然是早拿定主意了,“你不是跟秦姑娘挺好的嗎?跟你說一聲。”
陳萱有些遲疑,“前些天我才聽阿銀說,他們日子有些拮据,這要是辭了趙先生,怕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兩碼事,咱家又不是慈善堂。我原是請他來教我日文的,又不是專門救濟他過日子的。”魏年完全沒有陳萱這種踟躕不定,魏年道,“我寧可多發他倆月工錢,是咱們的心意。可他不能耽擱我的時間,每天晚上兩個小時,他都講不好,我幹嘛不請個講得好的來。我難道為他耽擱我自己?”
“阿年哥你這話是正理,就這麼辦吧。”陳萱也沒有再糾結於趙成的事,陳萱本身也不大喜歡趙成。陳萱說,“不用多發他錢,他又不是孤寡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