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先生並不是似陳萱相像中的大忙人的模樣,他自然優雅的坐下,隨口問,“在談什麼呢?”
聞夫人笑,“在聽阿萱說她們工廠要招研發人員,準備在大學招人。”
聞先生有些意外,接過阿芒送上的咖啡,聞先生說,“據我所知,現在國內大部分企業多是家族企業,不論工廠還是公司,用的都是自己人。便不是自己人,也是鄉里朋友,很少會直接在外招人的。”
聞先生畢竟是政府官員,身份不俗,舉手投足間總有些淡淡威儀,陳萱不自覺將身板兒拔的更直,認真的說,“我們的廠里也差不多這樣,不過,研發中心不一樣,我們要研發新的化妝品,對化妝品進行改良,需要的是專業人才。家裡沒有這樣的人,就得在外面招了。先前的吳師傅張師傅是北京大學楚教授介紹的,十分能幹,現在事情忙不過來,準備再招人,還從北京大學招聘。”
“如今大學生就業不容易,要是都像你們工廠這樣願意用大學生,何愁還有那麼多讀了書反賦閒在家的呢?”聞先生問陳萱,“你覺著,現在大學生的工作水平如何?”
陳萱並不是個會亂說話的人,她道,“這要怎麼說呢?我認識的大學生也有限。”
“就你認識的說一說,不用太客觀,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陳萱性情實誠,她有一說一,“那我就實說了,要說好的,那是真好,像我們請來的張師傅吳師傅,便都是能幹的人。我們簽的合約都是讓他們用學識入股的,只要是他們研發的化妝品,賣出一支便有他們一支的分紅。我不知道別人做生意是什麼樣的,反正,只要是有本事能幹的人,我不會捨不得出錢。就是我們的化妝品售賣,北京城賣的最好的,也是做我們代理的北京大學的一位女大學生。就去年三個月,她賺的錢就在北京買了處小四合院,雖說不是特好的地段兒,也值五六百塊大洋。後來,我們要招去天津上海的高級經理,有兩位是我們店做了許久的店員掌柜,他們都是熟手,願意去天津闖一闖,就讓他們去了。還有兩個是我們從報紙上招來的,一位是震旦大學畢業,一位是北京高級師範大學畢業,他們都是人品正直,精明強幹的人。可在招聘高級經理的過程中,也遇到許多名不符實的,不要說大學生,就是有留學生在歐美四年,英文都不如我這樣半路出家的流俐。”
“怎麼說呢?要說有本事的,真才實學,這樣的人,我覺著不愁出路。真正愁出路的是那些半瓶醋,他們學問不到家,偏要擺架子。現在市面兒上,大學生的薪水不低於六十塊大洋,一旦低於這個價,他們覺著是對他們的侮辱。可我說句實在話,你起碼得給我創造一百二十塊大洋的價值,我才願意出六十塊請你。”陳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就有這些感受,也不知對不對。”
聞先生不吝讚許,“說的很好。”
陳萱有些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