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萱是進入懷孕的第九個月時,才沒有再去店裡幫忙。她眼下肚子大,也幹不了什麼,就在家做做給孩子準備的針線,還有,就是看書了。時不時還要念幾句魏老太太聽不懂的外國話,魏老太太眼下也不出門看戲了,一則天兒熱,二則她得瞧著陳萱什麼時候生產。一般第一胎都會提前,魏老太太在家守著。
魏金每天也會過來,一則料理草莓園,二則也看看陳萱什麼時候生。
魏老太太就悄悄同大閨女嘀咕,“現在你二弟妹不得了了,她那屋裡掛的,一級教授的大鏡框。我聽她說,她以後想念書,要去大學做一級教授!”
“媽,您聽她說吶,那教授是誰想做就能做的啊?”那啥大鏡框,魏金早在那院兒就見著了,只當兩口子發夢,根本就放心上。
“不是,現在成天嘰哩咕嚕的說外國話,一句聽不懂,我看,她這事兒興許有門兒。”
“阿年也會嘰哩咕嚕的說外國話,叫您這麼一說,阿年也能做教授了?”魏金從老太太的點心匣中挑了塊蓮蓉酥,咬一口,滿嘴都是酥皮的香,蓮蓉餡兒的甜,魏金吃兩口點心,才說,“眼瞅就要生了,生孩子帶孩子,以後孩子上學成親娶媳婦抱孫子,一輩子就過去了,哪裡有空做教授啊。”
魏老太太想著,這也有理。
陳萱就在自己嘰哩咕嚕的看書的日子裡,在婆婆和大姑姐的絮叨聲中,迎來了自己第一個孩子。那是在七月初的清晨,進入七月,暑熱開始漸漸退去,清晨的風帶著初秋的涼爽,陳萱早上就覺著不得勁兒,先是一陣一陣的疼,忍了一陣子,不見緩解,反是有些加劇。陳萱看過一些生產的書籍,就懷疑自己這是發動了,魏年連忙把他娘他姐他嫂子都叫了過來,魏老太太立刻讓王大妹去把提前預定好的產婆子叫來。產婆經驗豐富,一看就知是要生,卻也不急。看陳萱還撐得住,先讓陳萱下炕溜達溜達,魏老太太已經一迭聲的讓王大妹去煮雞蛋了,吃飽才有力氣生產。
魏銀秦殊還跟在一畔想幫忙,魏金忙把這倆人轟回前院兒,不叫她倆亂摻和。
陳萱這一胎不算艱難,也一直到中午才把孩子生出來。魏年沒心去鋪子裡,魏金勸他不去鋪子裡就往前院兒坐坐,魏年擔心的跟魏金髮脾氣,“我這哪裡還坐得下!”
魏金也不理他,轉身回屋瞧著陳萱生產去了。
陳萱生孩子並不大聲嘶喊什麼的,但那種壓抑痛苦的聲音,魏年聽得臉都白了。待孩子落地,聽到嬰兒的哭聲,魏年一屁股就坐地上,念道,“阿彌陀佛,可算生了!”跳起來就往產房跑!
只要是在產房外聽到妻子生孩子時那種痛苦聲音的人,絕對沒有心情再關心是生男還是生女了,起碼,魏年是這樣的。魏年跑屋裡來,把產婆嚇了一跳,產婆正在給小孩子清洗,魏年已是三兩步到裡間兒看媳婦。陳萱臉上泛白,嘴唇也無血色,魏年急的,給陳萱擦擦臉上的冷汗,不停的問她,“萱兒萱兒,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