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姐笑,“是啊。”
陳萱很自然的說起愛國款系列化妝品的事,“邵小姐,愛國款的化妝品,是工廠單獨生產的一個系列,還是專門供應大興盛的?要是專門供應大興盛,像我們這樣店鋪的生意要難做了。”
邵小姐無奈,“你也知道,現在什麼都在漲,‘芬芳’也漲了。大興盛這一款,是陳女士堅持要去除利潤後的平價銷售,是她捨棄了大興盛應得的利潤。她是我是北京的總代理,她這樣堅持,何況,東北落入日本人手裡,化妝品生意一落千丈。我想著,這不失為一個對化妝品的宣傳機會,就答應了。不過,你放心,陳女士說了,為期只有一個月,活動也僅限大興盛。你們店化妝品的生意如何?”
陳萱搖頭,“現在物價漲得太快,人們都拿錢去買米麵了。”現在化妝品生意不好做倒不只是一家如此。
“只要世道太平,東西不可能一直這麼貴,我倒覺著,價錢遲早會降下去。緩一緩,應該能緩過來的。”邵小姐的話,陳萱頗是認同。陳萱發愁的是,這緩一緩,要緩到什麼時候?店裡廠里這些工人師傅,可都是要按月開工資的。每到此時,陳萱就覺著,自己上輩子完全是閉合眼睛耳朵的過的日子啊。陳萱現在就琢磨著,怎麼讓自己店裡的生意好起來?倒是陳女士的宣傳辦法,讓陳萱眼前一亮。
世道一亂,化妝品生意不好做,陳女士竟有如此神來之筆,陳萱說佩服不是假的。
只是,這對於人家大興盛自然是神來之筆,對於陳萱魏銀的店鋪,原本國產化妝品生意就淡了不少,若是不能有效的應對,顧客就都要跑大興盛去了。
陳女士整個晚上周旋於舞會上的名流之間,並沒有空閒與魏家一行打招呼。何況,彼此也沒熟到那份兒上。聞小姐韓小姐都是舞會的焦點人物,魏家一行只是與一些比較熟的朋友打過招呼,跳了兩場舞,就準備告辭了。
走的時候,韓小姐把一份小小的宣傳冊遞給秦殊,柔聲說,“阿殊,我們組織了一個女子救濟會,你要是有空,一起參加吧。咱們雖然也做不了什麼,但是,能力範圍內,若是能於國有益,也是咱們的愛國之心了。”
秦殊接了,客氣幾句,告辭回家。
秦殊原本是極愛國的,這東三省的事兒剛傳到北京,秦殊第一個號召大家捐錢。可如今陳女士突然推出平價的“愛國”系列的平價化妝品,秦殊突然就淡了。慈善舞會一般大家都會捐一些錢,多少都有這麼個意思,今次舞會,秦殊卻是半分錢都不想捐。她望著陳女士在整套的鑽石首飾下襯托的寶光瑩瑩的精緻臉孔,雖依舊眉目如畫,可秦殊從沒有如今時這般強烈的感覺,屬於陳女士的名媛時代已經過去了。上海名媛慈善捐助是常有的事,可是,名媛要有名媛的姿態。沒有哪位名媛會在慈善舞會上用“愛國”的名義來為自己的店鋪做宣傳,真的是,太多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