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年也連忙端正神色,問,“什麼事?”
“咱們現在,每年有草莓的錢、店裡掙的錢,還有廠里掙的錢,咱們雖比不上那特別有錢的,也不算窮了吧?”
“不算窮。”魏年也不能說自己窮,尤其陳萱很會存錢,而且陳萱也不是靠摳兒存錢的那種人,日常人情往來,還有魏年的零用,陳萱從沒有剋扣過。陳萱就是節儉,倆人每季也都會做新衣裳,只是不會無節制的做。因為女人的衣裳每年都有流行的新樣式,陳萱還會把去歲的改一改,都是不容易壞的好料子,換個新樣式跟新衣裳是一樣的。而魏年的衣裳,陳萱向來是不求多,但求精。二十塊大洋一套的西裝,陳萱也捨得,魏年身材保持的好,基本上以前做的衣裳都能穿,然後每季做兩身新的,以前的衣裳也不舊,這樣既不奢侈,也很體面。尤其陳萱是學習狂人,每晚雷打不動的看書,有她帶著,魏年晚上應酬都少,多是跟陳萱在家看書,待有了小閨女,魏年心性定了,自己也很知道過日子。所以,倆人甭看不顯山不露水,這兩年當真攢了不少私房。
陳萱正色道,“阿年哥,我知道夫人和聞叔叔的心,夫人是覺著虧欠我,而且,聞叔叔那樣的體面人,當然也不會小器。長輩是這麼個心意,可我覺著,咱們現在日子不錯,何況,咱們有手有腳的,以後多少錢賺不來啊!我不想要他們這許多東西,首飾我挑了兩套,是這麼個意思就行了。夫人在南京還有三個兒子吶,雖說是她自己的錢,可你看聞小姐那性子,夫人給我這許多東西,哪怕就是夫人自己的錢,說不定聞家人也有話說。長輩們真心給,咱們也不用全都要,知道長輩關懷咱們的心就行了。不然,要是叫聞家人說起咱們貪財就不好了。”
“以前,我也沒想到我媽媽還活著,我就覺著挺意外的。聞先生很有地位,我也不是那樣清高人,誰家有門好親戚不好呢。可我總想著,人跟人的情分都是有數了,並不是就用不完的,這情分哪,用一次就少一次。咱們別要這許多東西,讓人家知道咱們的人品,若是以後真有什麼要緊事求到人家頭上,這樣才顯的咱們開一次口值錢。當然,最好沒這樣的事。咱們自己日子過的順順利利的,以後咱們出國念大學,學來更大的本事,自己掙下家業,這樣的人品,才顯得貴重,親戚走動起來,才是個親戚的意思。”陳萱把自己心裡想的跟魏年說了,問魏年的意思,“阿年哥你同意我說的不?”
魏年心說,平日裡瞧著他媳婦憨憨的性子,說不得憨人心裡更明白啊。就是魏年,對著這麼大一筆財產,都不能說不動心。兩處房產自不必提,都是難得的好地段兒。更有聞夫人給她媳婦的首飾,哪一件都不是俗物啊,這,這傳給他家小丫頭也好啊!他媳婦倒是挑了兩套,一套就是當初聞夫人借給他媳婦戴的鉑金嵌珍珠的,一套是黃金的。魏年真想說,黃金鉑金都不如鑽石值錢啊!
不過,他媳婦這話未嘗不在理。
魏年忍下割肉的心,想了想,也得承認陳萱這話更在理,魏年道,“你這話是,咱們現在也不算沒錢。哎,算了,你留個念想,其他的想退就退吧,咱也不差這些東西過日子。”
陳萱立時就笑了,跟魏年甜言蜜語,“我就知道阿年哥你是個有見識的人,肯定跟我想的一樣。要不人家書上都說,夫妻之間都是心有靈犀的,我覺著,咱倆就是這樣。”
魏年給她哄的直笑,“行啦,就知道說好聽的,過來給阿年哥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