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樹挪死,人挪活!你爸讓我跟著阿年他們過日子的。”老太太這輩子,就一個信念,那就是,凡事聽老爺子的交待!
魏金稀奇,“我爸生前連這個都料到了?”
“你爸啥不知道啊!”魏老太太提起老頭子是既自豪又心酸,抹抹眼角,“就是命短。好人不長命。你爸那麼明白的人,偏生短命,我這沒用的老婆子,偏就不死,你說說,哪兒講理去啊。”
“唉喲,媽,您可別這麼想,這壽數都是閻王爺定的。哎,我原不想阿年他們出去,他們這一走,得好幾年才能回來哪。”弟弟一走,她在北京可就沒靠山了,魏金一向挺關心娘家事,問她娘,“媽,你跟著阿年他們出國,那雲姐兒呢,也跟一起到國外念書麼?”
“嗯,阿年說帶雲姐兒一起出去,也長長見識。”
魏金想一想,又改了主意,點頭,“雖說捨不得,現下阿年他們出去闖蕩闖蕩也不錯,阿豐阿裕大了,要是這塊材料,將來也像阿年似的,出去見見世面也好。我聽說,那國外回來的洋學生,特別吃香!哎,阿年他媳婦還讀什麼書啊,要我說,這最要緊的就是先給阿年生個兒子,小丫頭過年都五歲了,她這肚子還沒動靜兒哪。”
“這不用你操心,我給你二弟妹算過了,她就是這樣的慢性子。你看,跟阿年成親三年,才有小丫頭。慢性子人就這樣,生孩子也得隔幾年再生的,不像有些人,三五年就把三五個孩子生完了,你二弟妹是個慢性子,她得慢慢生。”魏老太太煞有介事。
魏金見她娘都給陳萱算過了,也就不再說啥了,魏金道,“那草莓園的事兒,還得阿年給我引薦一下六國飯店經理,以後他不在,就得我來了。”
魏老太太道,“讓阿年交待給姑爺就是。”她老人家一向認為這跑生意是男人的事。
“您姑爺您還不知道啊,就他那軟性兒,我連種草莓的事兒都不敢教給他,不然還不得給人騙個精光啊!”魏金的小細眼微眯,流轉間只露一道精光,自己個兒尋思一回,陪老娘呆了一日,有小丫頭童言童語的解憂,魏金一直等到傍晚陳萱魏年魏銀回家,單獨跟魏年說了會兒話,才高高興興的回王府倉胡同兒的家裡去了。
夫妻倆晚上說私房話時,魏年都說,“別說,大姐以前除了摳兒,死占便宜,也沒啥心眼兒,如今倒是心眼兒不少了。”
陳萱笑問,“大姑姐都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讓我為她引薦六國飯店的經理,還有大洋兌金子在哪兒兌去。讓咱們走之前跟老趙家那一夥子吃頓飯,震懾一下他們。”魏年笑,“大姐有這個心眼兒,我就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