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費,公費留學生整個北京城才有八個,沒考上。”魏老太太惋惜道,“要說這也不怪孩子們,也不是咱孩子沒這個腦子。咱們孩子平時又要做生意賺錢,都是晚上讀書,能跟人家正經天天在學堂坐著念書的比?親家嬸子,這不是我吹牛,您不信走著瞧,這回是沒拿到公費的名額,咱們孩子也不是只念個大學就不念的,他們都要念到博士以後當教授!不是我說大話,我聽說大學裡有那個叫獎學金的東西,以後肯定都能拿到獎學金的!”
然後,魏老太太還一幅牛氣哄哄的模樣說,“我家裡孫子孫女,每年都是班上前三名。就是倆外孫,也是每年得大獎狀。說來我都愁的慌,每年得那些獎狀回去,把我屋兒里牆都貼滿了沒地兒貼!”
聞老夫人心說,我就說一句,這土老婆子怎麼跟瘋了一樣,看這嘮叨起來沒個完!
聞老夫人不甘示弱,“不就是獎狀麼,這東西在我家也不稀奇,阿韶他們哪年也得得好幾個。”
“那您怎麼不貼屋兒里啊,這一進來,就是白白的牆,啥都沒有!我就說嘛,咱們陳萱的兄弟,哪兒能笨得了!”魏老太太夸一回聞韶三兄弟,瞥一眼白牆,嘖嘖道,“我家裡的獎狀,堂屋兒貼一牆,我屋兒里再貼一牆,滿噹噹的都沒個閒地兒!來我家的人都跟我說,老魏家的,您家風水就是旺文曲星吧!我就說,孩子們天生的聰明,可有什麼法子哩。親家嬸子,您說是不是!”
聞老夫人叫魏老太太說的,決定明天就把孫子們的獎狀集中起來,全都貼客廳!她堂堂名門聞氏,焉能輸給這麼個鄉下老婆子!
當第二天聞先生起床,看到歐式客廳里滿了半牆金光閃閃獎狀時的心情,真是絕了!
聞老夫人還故作平靜狀,“我想著,親家太太的話也有理,有粉兒幹嘛不抹臉上,阿韶他們成績好掙來的獎狀,咱們總擱屋裡,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阿韶幾個成績一般哪。”
魏老太太這會兒不稀罕答理聞老夫人,她正在院兒里聽自家小丫頭背新學的詩詞哪。儘管一句聽不懂,可就是小丫頭扯著大嗓門兒拉出來的詩詞特有的抑揚頓挫的調子,魏老太太就覺著特別好聽。陳萱坐在庭院中的藤椅中,時不時給小丫頭簡單的說一說詩中的意思,小丫頭背的特來勁兒。
聞先生站著聽一會兒,待聞夫人洗漱好出來,聞先生說,“阿萱她們一來,咱家都添三分書香。”知道這是陳萱自小給小丫頭養成的習慣,每天要背一首詩詞。就是不懂裡面的意思也沒關係,就是現在背下來以後忘了也沒關係,每天都要背一首。
聞夫人妝容精緻,滿意頜首,“孩子就得從小養成好學的習慣,若能維持一生,受益匪淺。”
聞老夫人早飯時還淡淡的跟三個孫子說,“咱家這屋子牆太大,你們可得多掙幾張獎狀,把牆貼滿。”
小丫頭說,“老夫人,今年可不行啊,大舅二舅小舅今年的獎狀我預定了,舅舅們答應我等考試得了獎狀要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