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夫人遲疑了片刻,手裡茶杯轉了半天,才道:「我心裡還有句話,說出來恐怕又要惹人不快,但我後悔自己這輩子之餘,左思右想,又覺得應當提醒老夫人一下。」
蕭老夫人望著她,道:「你夫君護持了我兒子一輩子,你和四娘如今又伴在我身邊,為我解悶,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說不得的?就是一兩句不妥的,我也知道你是好心。」
韋夫人聞言感動不已,放下杯子握住了蕭老夫人的手,湊到近前道:「我跟我家夫君這輩子的好運道,就是遇見了國公爺一家子,如今瞧著府上人丁凋零,雖我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婦道人家,但這句心裡話實在不能不說了,我瞧著顧大姑娘是個好的,小國公爺又心悅她,日後夫妻和美自不必說的,可是咱們是武將人家,說不準那天家裡男人上陣殺敵,家裡便只剩婦孺,若再人口稀少,這日子可怎麼維繫?因此今日冒著得罪人也要跟老夫人這裡提醒一句,回頭顧大姑娘過了門,還是得趕緊給小國公爺置兩房妾室,為國公府開枝散葉呀!」
蕭老夫人聽了這話,猛然把手抽回來,驚詫的看著她。
「納妾?」
韋夫人仿佛沒有注意到蕭老夫人眸子裡的變幻神色,仍苦口婆心道:「正是,要不我說我這話是要得罪人呢?可我早晚是要離了國公府回鄉的,那時候老夫人身邊就再沒人提醒了,因此拼著得罪了日後的國公夫人,也要把這話說了,我痛悔當年自己沒給夫君生下兒子,又未給他納上一房妾室綿延香火,如今見國公府只有小國公爺一人支應門庭,顧大姑娘即便過了門,恐怕生子也要到明後年去了,加上她年紀小,這子嗣對一個家族的重要恐怕不如咱們知道的深,這話我不得不提醒呀!老夫人!」
蕭老夫人沒有說話,望著室內一尊佛龕,久久出神。
韋夫人不再開口,等蕭老夫人思量半晌,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我瞧得出來,遠林實實在在是喜歡清蕪這孩子的,就算清蕪肯了,遠林那邊……」
……
顧清蕪到了文皚住的院子裡,只見他正埋頭在紙上勾勒作畫,他倒是不為外界所擾,每日裡只管關在屋子裡畫畫,不然就是去圍場散步欣賞風景。
顧清蕪沒有打擾他,在一旁坐下靜靜的看著他作畫,文皚畫了一會兒,才擱下筆,問道:「對了,你近日見過太妃娘娘嗎?」
兩人來了行宮後,都未被召見過。
顧清蕪搖了搖頭,道:「去過兩次,可是因為皇帝遇刺之事,前去問安的人太多了,我去的不湊巧,太妃娘娘都有客,於是只得寫了封信送去問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