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林放下了勺子,正視她道:「繡姐,你又怎麼知道這三年我不曾用心,不曾努力過呢?吉寧不錯,只是我同她性情實在不相投,這般下去也是互相折磨,相知?」他自嘲的一笑,「早就相知了!我知她,她亦知我,這輩子恐怕只能這樣下去,誰也改變不了誰!」
齊繡沉默了一會兒,放低了聲音道:「我聽說你很是寵愛她帶來的兩個媵妾中的一個,據稱那女子性情極為溫婉和順?」
蕭遠林沒有回答,溫婉和順嗎?似乎芸娘也不是那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每天下了朝,都願意去她那裡坐一會兒,即便她入府的第一天就同他說了,只是因為家貧不得以才做了媵妾,她對他並無半點情意,也不願意牽扯進後宅是非,只求他當自己是個擺設,看都不看也好。
齊繡望著他出神的樣子,忽然問了一句,道:「還是說,你心裡忘不了的,是那個人?」
蕭遠林驚訝的看向她,他如今位高權重,皇上又極為看重,京城裡是有不少人知道他當初和顧家議親之事,但是卻無人敢再提這一茬,在他面前更是不敢。
齊繡抿了抿唇,極為為難道:「這話我原不該說,可是你是平野的親弟弟,看著你如今這樣,我實難放心,你遠去邊關這事兒我阻止不了,但是這一樁我必須勸勸你,如今塵埃落定,你就算心裡還有什麼,也是無濟於事。既如此,何不多為自己打算一二,你難道真想這輩子就這麼糊塗渾噩下去?」
蕭遠林搖了搖頭,道:「繡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如今並未對那人念念不忘,我也不是這樣糊塗的人,我和皇上,君臣之間全無芥蒂,你知為何?」
齊繡疑惑的看著他,毫無芥蒂這話不假,幾年前朝中對於皇帝重用蕭遠林還有些議論,他的政敵也曾拿這事兒挑唆過,只是皇上信重皇后,這事兒一點水花也沒有翻起來,反而皇后娘娘因為被人翻出在江南遊歷之時,揭發征馬償付銀貪腐一案,博得了憂國愛民的名聲,地位更穩。
蕭遠林帶著幾分艱難,輕聲說道:「南夷之戰後,我回到京城,這才發現素來康健的祖母,總是神思恍惚,噩夢連連。我請了宮中太醫為她診治,這才知道她不是因為年歲大了,而是被人下毒……」
「下毒!?」齊繡聽見這兩個字,不由大怒,厲聲問道,「誰這麼大膽?」
蕭遠林苦笑,道:「太醫說,這不是致命的毒藥,只是容易讓人神思恍惚,憂慮多夢,久了自然傷身,但是當時卻並不算嚴重。我趕緊裁撤了祖母身邊一應照顧伺候的人,將她們嚴加看管審問,可是審來審去,這些跟著蕭家幾十年的老人,全都沒有問題。我這才注意到,家裡新進的人,只有韋夫人和她的女兒韋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