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順女兒祁大海也就圓潤地滾了。
七天之後,帝國儲君加冕儀式,在恢弘的聖利安大教堂舉行。
長長的紅毯直鋪設到一個街區之外,鮮艷的鮮花編織成護衛帶,身著軍禮服的衛兵們身姿筆挺地攔截著街道兩邊狂熱的人群,寬闊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煌煌灑滿金箔紙,一輛輛裝飾華貴的皇家軍用專車駛過,在熱烈的歡呼尖叫聲中簇擁著他們的儲君而去。
無數高清攝像頭像朝拜鳳凰的鳥兒在空中飛舞,忠誠地把最清晰最實時的畫面直播在宇宙所有人面前。
年輕而美麗的帝國儲君身著華麗的皇帝冕服,黃金與寶石鑲嵌而成的裝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長長的袍尾就像神鳥逶迤的尾羽,她一步步邁上雪白的台階,莊重威嚴的大門在她面前緩緩打開,她明亮的陽光自她背後傾瀉而來,伴隨著是無數道複雜的注視。
恢弘的大教堂里坐滿了人,她卻似視若無睹,漆黑的眸子直視著對面盡頭教堂高台上看著她的皇帝。
她突然邁步,平靜而輕快地向前走去。
她每走一步,兩側端坐著的帝國高官們就會站起身,恭敬地向她俯首。
整個教堂就好像被摩西分開的大海,一片又一片的人站起身,以最高的禮節向她表示自己的臣服與尊敬。
這種無聲卻默契異常的莊重震驚了諸國的所有人。
他們複雜地看著那位太過年輕的帝國儲君微笑著走到教堂盡頭,這時整個教堂的人幾乎都已經站了起來,熱烈而崇敬的目光幾乎把這座屹立千年的教堂給點燃。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帝國,不是嗎?」
聯盟使團中,布拉登對身側的牧寒發出一聲嘆息。
牧寒沉默地看著帝國儲君挺拔的背影,最後無聲地點了點頭。
的確,一個太可怕的帝國。
一個,讓任何人或者國家,都不想與之為敵的帝國。
祁琅仰著頭,靜靜看著她的父皇。
在這個一生中最宏大的時刻,她的眼睛卻沒有任何激動或亢奮,而只有笑意,明亮的,歡快的,鮮活卻又沉靜。
皇帝看著她,卻莫名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天。
那真是很久遠的一天了,大概是一個黃昏,她在與西塔爾家族的訂婚宴前逃婚,經歷一場綁架之後回到皇宮,被帶到他的書房。
他還記得她那時的形象是多麼糟糕,凌亂還帶著血跡的衣服,亂糟糟的頭髮。
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熟悉的、被愚蠢蒼白的所謂偉大愛情填滿的、驚恐而絕望的臉,但是他卻看見了一雙無比明亮的眼睛。
她好像垂頭喪氣地跪在他面前,義正詞嚴說著乖巧又妥協的話,腰板卻挺得筆直,臉上卻帶著笑容,看著他的眼神閃閃發亮,那是一種坦蕩囂張到讓人想揍她的野心和驕傲。
那是他第一次把這個女兒看進眼裡,那也是他第一次欣慰地可以承認,她終於可以成為一位歐格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