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殿的东跨院正房内,坐在榻上的姜妧正翘着一双染过蔻丹的手捏着程太医开过的方子,向同坐在塌上的秦氏求证道:“忧思过虑,积郁成疾?母亲,您知道四妹妹的这个状况么?”
秦氏却是一脸为难的说道:“最近家里的事多,她能吃能睡的,谁又会顾忌她这么许多?”
姜妧一听,知道秦氏说的也是实情,她将方子递给一旁候着的碧荷,道:“就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吧,有病可不能不治。”
碧荷接过方子,对着姜妧福了福,也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姜妧又扫了眼屋里的其他人,那有眼色的大宫女也就领着那群小宫女出了正屋去廊下候着。
姜妧这才和秦氏说道:“母亲对婉姐儿也要上心着些。”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原因才带着她上京的,”姜妧看似漫不经心的端起了茶盅轻抿了一口,“如果还似像以前的那样待她,那还不如将她留在镇江府。”
秦氏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嘟囔着道:“你也知道她平常就是个闷嘴葫芦一样,问她的话她都不一定说,要是姝姐儿一定不会这样。”
“对呀!婉姐儿为什么会像个闷嘴葫芦?而姝姐儿则不会?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母亲觉得婉姐儿是个庶出的,没有托生在你的肚子里,所以不那么重要。”姜妧看着秦氏,眼中也就多了一丝责备的厉色,“母亲这样待她,你叫她以后如何能与我同心同德?那我费尽心思将她弄进太子府来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将姝姐儿弄进来,她现在瞧着可比婉姐儿活泼多了?”姜妧不以为意的说道。
把姝姐儿弄进来?
秦氏有点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将婉姐儿送进来么?怎么又能变成了姝姐儿?”
姜妧看着秦氏的样子却有些不喜了:“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来得,她怎么就来不得?”
“不,不是。”秦氏下意识的说道。
“婉儿姐的性子最好让人搓圆捏扁了,而姝姐儿有些骄纵,恐怕反而会误了你的大事。”秦氏有点磕磕绊绊的解释着,突然有点害怕和自己的这个女儿说话。
“会不会误事只有我说了才算。”姜妧身上的盛气收敛了一些,“如果只是骄纵的话,我有一百种办法让她服软,但如果是恹恹的病秧子,别说太子殿下不喜,就是我瞧着也不会舒服。”
言下之意就是,婉姐儿和姝姐儿对她就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谁才对她更有利。
秦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儿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妧姐儿了,她的身上已经有了那种久居高位的王者之气。
“不会的,不会的,婉姐儿一定是因为之前永盛侯府退亲的事而感到忧思。”秦氏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似的说道,“任是哪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都会有想不开的时候,咱们好好的疏导她一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