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薛萍忙起身,拉住顧驚寒:“寒兒回來了?趕緊去洗手,坐下吃飯。怎麼黑了……還瘦了,坐下多吃點……”
顧時秋和顧妙極其狗腿地又是給顧驚寒拉椅子,又是親自去給他盛飯。等顧驚寒洗完手回來,桌上已準備得整整齊齊,仿佛他不是離開了一兩個月,而只是出去了一個下午。
“哥,快吃,有你愛吃的菜……”
顧妙眨眨眼,悄悄把一碟菜挪到了顧驚寒面前。
這個舉動惹來了顧元鋒的一聲咳嗽,“好好吃飯。”
他撩起眼皮看了顧驚寒一眼:“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別再出去瞎跑了。後天就是你和容少爺的婚禮,別惹事。”
薛萍嗔怨地看了顧元鋒一眼,但卻沒說什麼。
顧驚寒恍若未聞,慢條斯理開始吃飯。
這個家,除了顧元鋒,所有人都感覺虧欠了他。對他好,不干涉他的決定,竭力補償他。但越是這樣,越是在擺明車馬地告訴顧驚寒,他是這個家的外人。
用過飯,天色已晚。
薛萍還想和顧驚寒再說些什麼,但顧驚寒放下碗筷,便逕自上了樓。薛萍欲言又止,為難片刻,終究作罷。
顧驚寒回了房間,洗漱之後,便盤膝打坐。
以往二十餘年,他的日子就是這般枯燥乏味,單調地重複。但以前,他從未感覺到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對。可現在……
顧驚寒睜開眼。
心神有些浮躁,他調理起體內陰氣事倍功半,還不如不調理。
起身走到桌案前,顧驚寒取出硃砂和符紙,開始畫符。就如許多人練書法靜心一般,顧驚寒畫符也是平心靜氣的一種手段。
往日十幾道符籙下來,早已靜氣凝神。
但今天,已經畫了幾十道了,顧驚寒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符筆遊走,摻入了些躁意。若非他修為過人,此刻已不知要畫廢多少張符籙。
畫到第一百張,顧驚寒停了筆。
滿桌黃符雜亂堆積,地板上也散落了一些。月華傾落入內,照得遍地金光閃爍。
顧驚寒眼神微沉,靜默站了片刻,走到衣帽架前,拿起風衣。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悉索聲,二樓陽台上翻上來一道修長利落的身影,緊閉的窗戶被輕輕叩響,來人身披月色,隔著窗眨了眨那雙明亮的桃花眼。
顧驚寒眼神一凝,立即過去打開了窗戶。
“冷死了,快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