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都記著。”顧驚寒答應著。
他等容斐平靜,然後慢慢鬆開了自己壓制性的懷抱,但卻被容斐反抱住。
容斐的手仍在抖。
方才顧驚寒上岸時看到容斐的眼睛,就已經知道為何容斐的功德金身會黯淡無光了。那是一雙壓抑著瘋狂魔意的眼睛。他毫不懷疑,若是能有死而復生之法,容斐哪怕粉骨碎身背離世道,也會無所顧忌地使用。
這樣的人,不會是大功德之人。
“……我破陣時受到了陰氣反噬,暫時成了鬼身,無法回到肉身中。”顧驚寒一遍一遍摩挲著容斐微抖的手指,低聲說完自己的遭遇。
容斐似乎定下了心神,垂眼道:“那以後你還能活過來嗎?”
顧驚寒道:“我沒有死,自然可活。”
容斐緊繃的身體微微一松。
“等帶我的肉身回長青觀,布陣施法即可,並不是什麼大事。”顧驚寒說道。
話雖說得斬釘截鐵輕而易舉,但顧驚寒心知絕不是如此簡單。但眼下,他不想讓容斐擔心。
“我教你畫一張符,貼在我身體上,就能將他縮小,帶在身上,不易引起他人注意。”顧驚寒破了陣,卻是將之前變小容斐的符籙學了個幾成,改了改,無法變化生命,但卻可以變小屍體。
容斐怔了怔,“我不會畫……”
顧驚寒親了親他的唇角,“會畫畫便可學會,我教你。”
說著,顧驚寒取出硃砂豆和符紙。
符紙濕了,但顧驚寒吹了口氣,陰冷至極,卻讓符紙立刻風乾了。
“看我。”
顧驚寒捏碎硃砂豆,食指為筆,落在符紙上。為了讓容斐看清,他特意畫得很慢。符文也並不複雜,線條簡單,一蹴而就。
只是這次畫完後,沒有像以往一樣,黃符發出金光,而只如一張尋常符紙,沒什麼變化。
“這是……”容斐皺起眉。
顧驚寒卻似乎早有預料:“我是鬼身,畫不了符,所以要你來。”
容斐看了顧驚寒一眼,學他的樣子捏起硃砂豆,邊下筆邊道:“我自幼能文能武,就是琴棋書畫,樣樣不行,我畫得不好,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天天捏你小嘰嘰。”
撂完狠話,容斐一抖符紙,顧驚寒一看,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這畫的……真是顧驚寒這個創符的爹都不認識……
“娘的……”
容斐一個黑虎掏心,襲向顧驚寒腿間,顧驚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按到身前,濕冷的手指下滑,覆在容斐的手背上。
“來。”
微一用力,硃砂豆碎。
顧驚寒半抱著容斐,帶著他的手指,慢慢畫完一道符。最後一筆落下,金光一閃而沒,符籙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