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傅衍來不及拒絕,也來不及開口,白髮男人的教鞭點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耳邊是鋪天蓋地的雨聲。
幾乎將整個天地都覆蓋的瓢潑大雨,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雨落在地面的聲音,其他什麼都聽不見,一時之間傅衍只覺得耳朵都開始嗡嗡作響。
無數雨點擊打在他的身上,身體隱隱作痛,血肉渺小的溫度在雨水的侵蝕下漸漸冰涼,一直冷到骨子裡,傅衍克制不住的開始發抖。
雨幕太大,他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勉強用手遮擋著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見面前的一小塊區域。
這是一塊空地,沒有植被,沒有石頭,完全脫離了他之前呆的教室的模樣,只有被雨水打的稀爛的褐色土壤,混雜出污濁的顏色。
但是傅衍知道,現在他在什麼地方。
他在那張照片裡。
傅衍轉過身,他眯著眼望過去,在狹窄的視野里看到了一截樹幹。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恐怕就是白髮男人動的手腳。
【在暴風雨中死去的小女孩】這張照片以它給人帶來的極端的噁心感,讓與傅衍一同參與這個遊戲世界的人都難以接受。
傅衍和顧聞聲的回答是白髮男人不願意見到的,他讓傅衍出現在這裡,是想讓傅衍在這個場景從心理上被擊潰,然後說出他所希冀的那個答案。
傅衍知道抬頭看過去的,但是他慢慢的抬起了頭,本該被雨幕遮擋住的場景無比清晰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年幼的女孩抱著樹幹站立著,被雨水沖刷的腫脹的雙腿一片血肉模糊,所有的鮮血在淌出的那一刻就被暴雨抹去。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
死亡。
這是傅衍第二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它。
耳畔的雨聲已經聽不到,傅衍的眼睛裡直直對上了那小女孩的眼睛,畏懼、恐慌、後悔、茫然從那漆黑的眸子中流淌出來,灌進了傅衍的身體。
那雙眼睛的主人已經死去,但是生命最後一刻殘存的意識依舊匯聚在眼眶裡。
傅衍身體冰冷,胸口卻灼燒般的疼,他攥緊了手掌,指甲陷進肉里都沒有感覺,雨水染上一絲紅色。
***
在白髮男人說完那句話的下一秒,傅衍就閉上了眼睛。
顧聞聲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情況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他知道是白髮男人動了手,只是他告訴自己,傅衍並不像他想的那麼脆弱,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然而下一刻他沒辦法再這麼勸解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