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到了他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空間,他住了整整兩年的地方。
他隱約知道這是個夢,但是又睜不開眼睛,脫離不了情境,只能任由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像極了一個沒有控制權的旁觀者,只能注視著事情的繼續發展,毫無改變的能力。
傅衍站在門口的時候,他腳步聲剛落下,門就被打開了,裡面的小孩子探出頭來,很是興奮的沖了出來抱在他身上,嘴裡喊著「哥哥」似乎怎麼也不會厭倦。
小孩個子小小的,一張臉幾乎都埋在頭髮里,用個發卡別在一邊,臉色蠟黃又帶了點不正常的紅暈,身體並不好。
就這麼一會他又開始咳嗽,傅衍趕緊關上門。
說是門,其實也不過是一塊木板,斜斜的掛在一邊。
這是一個狹窄的過道,左右不過一米半寬,是兩棟房子之間空出來的縫隙,這裡面用鐵皮和塑料板拼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防不住所有的風擋不住所有的雨,但是好歹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給這兩個泥里爬出來的兄弟倆苟延殘喘。
傅衍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換來了這個地方的居住權,為此他每個月要給左右兩邊的鄰居各一百塊錢,用來支付他們不能再使用這條本來就沒什麼作用的走道的費用。
傅衍把弟弟抱起來放在床上,才放下背後的包。
整個房間最大的就是一張床,木板拼湊起來放在凳子上,上面鋪了厚厚的褥子,再躺上去的時候就不會難受。
房間裡沒有桌子,只在角落裡擠著一個破舊的椅子上面堆了些衣服。
四周有一圈帘子,傅衍重新收拾了一下掛好。
雖然邊上有鐵皮圍著,但這邊還是四處漏風,有帘子擋著好歹能熱乎些,他弟弟身體不好,受不得冷。
「哥哥。」傅洋又小聲喊了一句,坐在床上小腳不安分的晃動著。
傅衍坐在他旁邊,把他腳塞進被子裡,手伸進去的時候還有熱度,小孩很乖,在他回來之前一直睡在床上。
傅衍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裡面裝著兩個饅頭,他捂在胸口帶回來的,現在還熱著,就拿了一個給傅洋。
小孩捧著饅頭吃的認真,小口小口一點都沒浪費,也沒有問為什麼今天又要吃這個。
傅洋一邊咬著饅頭,一邊摸了摸傅洋的腦袋。
這樣不行。
他自己還可以,但是傅洋卻不能過這樣的日子,他身體本就不好,營養又跟不上的話情況只會越來越差。
但是傅衍口袋裡沒有錢。
兩個饅頭中的一個還是街口大娘塞給他的,他本來只打算買一個。
今天出去他沒有找到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