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床上掉了下來,渾身都疼。
傅衍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窗外還是漆黑一片,今晚只有一彎殘月,一點點微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哥,你醒了。」
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恍然間察覺到自己身邊的地上蹲著一個人,只是光線有些暗了,傅衍幾乎不能確定他是真的存在還是自己的錯覺,他頭暈目眩,額角痛的厲害。
黏膩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有人趴到了他的身上,湊近了他的臉:「醒一醒啊哥,我回來了,不想我嗎?」
「顧聞聲?」傅衍覺得這聲音熟悉的很,只是調調不像他記憶中那樣,但還是很快就分辨出是他的聲音。
男人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把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皮肉相觸的溫度讓傅衍驚覺自己沒有穿衣服,後背的冰涼也在這時悄然蔓延,透徹血肉。
「我怎麼在地上?」傅衍茫然道,「你怎麼回來了,我好疼,好冷,你把我抱回床上吧。」
傅衍沒得到回答,顧聞聲只在他耳邊輕笑。
「哥。」繾綣婉轉的語調,帶著幾分讓傅衍的驚心動魄的惡意從他的胸口處傳來。
傅衍看著頭頂,他疼極了,就好像剛剛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一樣,一呼一吸都帶著幾分疼痛:「聞聲?」
傅衍又開始害怕,那不是他自己的情緒,那是突然生出的像刻在骨血里的害怕,以至於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就好像現在他胸口的那股暖意都成了危險至極的寒冰。
「哥哥,你在叫誰呢?」
胸口的腦袋挪開了,傅衍覺得身邊的人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一掃過。
「哥,你是不是想出去?」顧聞聲的聲音又響起來,「我應該有說過吧,不能出門的。你怎麼就學不乖呢?我更喜歡聽話的哥哥啊。」
傅衍僅剩的意識都在叫囂著危險,他試圖蜷縮起身子,但卻是徒勞無功,膝蓋被踩住,連動彈也不行,他的掙扎沒有半點用處。
傅衍沒再動,他的靈魂似乎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些徒勞的回憶著自己親愛的弟弟,陷入了漫天的悔意中,另一部分蜷縮在一起,如同見了惡鬼般畏懼無邊,試圖掙扎而無聲尖叫著。
顧聞聲?是顧聞聲嗎?他身邊的這個人?
但是顧聞聲怎麼會捨得把他丟在地上,冷漠的看著他呢?傅衍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裂成兩半了,疼痛和內心的掙扎消耗著他所剩無幾的精力。
「不聽話的哥哥是要受到懲罰的。」
那聲音還在說這話,傅衍腦海里迴蕩著「懲罰」兩個字,身體徒勞的扭動著,不妙,危險,好可怕,他想逃。
踩在膝蓋上的力散去了,壓力慢慢覆上他的小腿,再慢慢地增大,傅衍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黑影,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下來,陷入濕漉漉的鬢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