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傅洋洗漱完,才就著一個小箱子坐在床上吃早飯,煮的濃稠的粥上面鋪了個金黃色的煎蛋,就倒了幾滴醬油,一旁還放了根醃黃瓜,傅洋吃的香。
而那個雞蛋則被他放在床角沒動,他想留給傅衍吃。
傅洋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也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在他再小几歲的時候,他腦海里還有很多幻想,也一如現在這樣把他的哥哥當成天。
傅衍還記得有一回自己有一回給了傅洋一個雞蛋,他卻不捨得吃,又怕蛋冷了,就想把雞蛋放進熱水壺裡,這樣就不會涼了。
又因著蛋殼之故放不下傅洋剝掉了殼,等到傅衍回來的時候還興奮的跟他邀功,說要和哥哥分享,最後看著倒不出來的雞蛋在水壺裡碎的亂七八糟的樣子嚎啕大哭。
但不管傅洋長到什麼年齡,他始終記掛著哥哥的這份心卻從沒變過。
傅衍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傅洋吃完了東西又回到床上,開始他寂寞的一天。
傅衍開始想像。
如果他真的能回到這個時候,以他的能力就算不能馬上改變他們這惡劣的生活環境,卻也能讓傅洋脫離苦難,他們不會再為了幾十塊錢而煩惱憂愁,只要他能好好的保護傅洋,他們就不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他會帶傅洋離開這個地方,然後用法律保護自己。
這時候的他自己也還是個未成年人,沒必要為了償還那對夫妻的生之恩而擔下重負,他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只是也只能為了傅洋。
再然後他就要好好守著傅洋長大,把那場命中的劫難抹去,看他一點一點拔高個子,然後結婚生子。
這是多麼美好的未來。
傅衍抿著唇,視線開始放空,仿佛他的眼前已經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但無論這種衝動如何在他的身體裡肆無忌憚的衝撞,傅衍僅剩的那一絲理智的盡頭牽掛著三個字——顧聞聲。
時隔多年,他會為了傅洋而放棄那個陪伴在他身邊十多年的男人嗎?
傅衍睜開眼的時候,面前是心愛的弟弟的一舉一動,他閉上眼的時候,眼前就是顧聞聲的一言一行。
他就要被這種感覺逼瘋了。
傅衍唯一能確定的是,顧聞聲是真的顧聞聲,是他觸手可及的人。
那他面前的傅洋呢?如今他伸手不可及,但只要他答應影子,他無形的手就能落到實處。
理智上傅衍知道自己就該早早抽身,已經死去的人,在他記憶中逝去了那麼多年的人本就不會再有重來的可能,這麼多年來傅衍經歷那麼多遊戲世界都沒有遇到過傅洋,他只是傅衍出生的那個世界裡一個被拉來充數的殼子。
可偏偏他身後是鏡子,就連他自己也是死了重活,以鏡子的神異重來未必不可能。
只是就要這樣離開嗎?在這種條件面前?
一種強烈的歉疚和自我指責充斥著傅衍的身體,他若是就這麼離開了,不論他有著什麼理由,從前那麼多年的牽掛仿佛都成了虛情假意。
傅衍甚至想像到傅洋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原本帶著笑容的臉變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