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在禮堂里,她是第一個發現何偉死亡的人,回想起完整的身體在眼前潰散的場景,她開始神經質地咬著指甲,突然,腦海中閃過樓下浴室里的半截屍體,她臉色一白,指尖顫抖地按了「轉發」。
如果男教師遲遲找不到,死得人多了,隊伍里肯定會有人發起投票,只要最後被投出去的人不是她就行,她不想被撕碎,她是無辜的。
「於蒙蒙,你在幹什麼呢?」
身後,室友張晴芳剛準備上床,好奇地探頭看她。
於蒙蒙一驚,下意識將手機蓋合上塞進枕頭裡。
她整整襯衫衣擺站起來,走到桌邊:「沒什麼,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了。」
張晴芳在床上躺好,放鬆地嘆口氣:「一天總算結束了,也不知道明天會是哪個倒霉鬼被撕。」
對方語調輕鬆,於蒙蒙聽了皺眉,道:「你就不怕那個倒霉鬼是自己?」
「哎?你這個人怎麼還咒我?」張晴芳差點從床上坐起來,但轉念想了想,渾不在意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規規矩矩辦事,總不能輪到自己出事,不過老妹,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於蒙蒙最煩別人說話前加一句「當講不當講」,覺得不當講就不要講。
她耐住性子答道:「你說。」
張晴芳在床鋪上側過身,支住腦袋:「這個遊戲裡,最恐怖的怕不是那個女鬼。」
於蒙蒙一頓,轉頭看她:「什麼意思?」
「最恐怖的,要數人心。」張晴芳故作神秘地「噓」了一聲,道,「我不怕女鬼,我怕自己被同夥票選出局。」
於蒙蒙目光閃了閃,再次轉回身整理桌面。
誰不怕呢?誰都怕成為那個替罪羊。
張晴芳重新躺回去,感嘆:「所以啊,接下來幾天要夾緊尾巴做人,可別跟其他玩家起衝突了。」
於蒙蒙沒有附和,或者說是心煩意亂,懶得附和。
「哎。」張晴芳又八卦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沒名字的男人挺怪的?」
於蒙蒙想起簡訊內容,心裡一緊,怕露餡,又想探口風,於是假裝不在意道:「哪裡怪了?你對他什麼看法?」
張晴芳斜瞥她的背影一眼,怪異一笑,搖搖頭:「沒什麼,就覺得他怪好看的。」
於蒙蒙:「……」
*
第二天一早。
「第十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現在開始——時代在召喚——」
「第一節 ——伸展運動——」
激昂的體操音樂在窗外鼓譟,震得人腦殼疼。
顧萌摸出手機甩開蓋子,上面顯示九月二號。
又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一天。
他放下手機,表情呈空白狀,坐在床邊發呆。
知道自己住在女鬼待過的宿舍,緊張得一夜沒睡好,連風吹過窗台都能讓他心驚肉跳,剛起床便沒什麼精神。
恩瑾從外面端著臉盆進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到顧萌一臉呆滯,發梢微翹,校服襯衫松松垮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