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曄拉起帽子,淡聲解釋道:「如果起風,會掉下很多花粉,不太喜歡那種氣味,要是落在衣服上,想弄乾淨的話,可能要費一番功夫。」
說著,轉而幫唐止穿雨衣。
顧萌想起前天王曉馳他們回來時,抖了一地的花粉,之後還有毛毛蟲在上面爬過,皺了皺眉,隱約覺得這花的花粉可能有怪異之處,於是也效仿薄曄穿上了雨衣,同時提點了恩瑾一聲。
走入花林,四周瀰漫著清新味甜的花香,頭頂花瓣交錯,極少能夠漏進來陽光,只能靠手電照明,同時,花下很少有積雪,玩家們腳下踩的都是黑土地。
恩瑾拿著手電筒,顧萌跟在他身旁,昏暗中,餘光瞥見花莖上有什麼在動,便讓恩瑾用光照一下。
光束轉移到花莖上的瞬間,一條漆黑帶黃斑的毛毛蟲曲溜溜爬行出光圈,逃也似的爬到花莖的背面。
顧萌汗毛豎起,貼緊恩瑾,遠離周身的花朵,更加覺得套一件雨衣是明智之舉,免得毛毛蟲掉到衣服上不易察覺。
越往前走,花朵越密集,到了後來,花莖與花莖之間只能單人通過。
十分鐘後,最前方的王曉馳將手電筒移交給阮楚水,自己從包里取出一把斧頭,示意身後的人騰出點空間,道:「我得把路劈開來,再過去一點點,應該就能走出花林了。」
透過前方花朵間的狹小夾縫,顧萌看到,花林之外是白茫茫的雪原,離得不遠處矗立著一座木頭搭建起來的大門,像是某處的入口,很古樸,同時也預示著花林盡頭別有洞天。
王曉馳朝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掄起斧子朝粗壯的花莖砍去。
一道墨綠色的濃汁飆濺出來,阮楚水因為站的方位恰好對著切口的方向,不能倖免於難,隨著「噗嗤」一聲,被濺了一臉。
雷厲往旁邊躲開,嫌棄道:「差點弄我身上!王曉馳你小心點!」
王曉馳沒空搭理他,傻傻地看向阮楚水,口舌不利索:「阮……阮哥,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阮楚水從口袋掏出手絹,站遠了一些,不帶情緒道:「你繼續,不用管我。」
接著兀自擦臉,慢條斯理,擦完後,一條白色手絹也就染成了墨綠色,綠得發黑。
盯著手絹半天,察覺到了什麼,阮楚水將布料放於鼻下,輕輕嗅著,出乎意料的,聞到了一種沁人心脾的芬芳。
並非草木花朵之類的植物芬芳,而是一種熱烘烘的、屬於肉體的爛熟芬芳。
難以形容,但非常令人著迷。
阮楚水暗暗地嗅了一會,猶豫兩秒,沒有把手絹扔掉,而是疊好塞進了口袋裡。
前方,王曉馳繼續砍著花朵,花朵即將傾倒時,響起「唧唧唧唧」的顫抖聲音,像是有一百棵鈴鐺草在迎風抖動。
其他人也都聽到了,紛紛看向那株奇異的霸王花。
黑色的巨大花朵轟然倒地,壓著了臨近的花,聲音停止。
顧萌咽煙口水,道:「沒想到,一朵花也會發出尖叫。」
雷厲愣了半晌,忽然跳腳:「靠!這些花跟個活人似的,別都是什麼食人花,一口一個人,快快快,趕緊砍,快點出去!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