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坐在書桌後面,台式機顯示器遮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從穆惜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皙修長的一雙手。手腕上的那塊腕錶依舊突出。
書桌上被各種小物件堆得滿滿的,圖紙、專業書、筆筒,以及型號各異的尺子。
那隻筆筒最顯眼,就放在沈輕寒的左手邊。筆筒里插.滿各式各樣的筆,那支鋼筆混跡其中。
雖然無從考據,可穆惜顏始終固執地認為是這支鋼筆將自己帶到了沈輕寒身邊。
「先生。」她輕輕出聲。
「找我什麼事兒?」男人從顯示器後面探出腦袋,遠遠望著穆惜顏。
他戴著黑框眼睛,模樣更顯斯文秀氣,像極了舊時的書生,滿身書卷氣息。
她快步朝他走過去,拿起自己手裡的桃花給他看,「我剛去折了桃花,想在你的書房也放上幾枝。」
他放下手中的三角尺和繪圖筆,視線四下掃了一圈,「書房裡也沒花瓶啊!」
「我拿上來了。」透明的花瓶,裡頭裝了一半清水。
桃花插.進去,粉色的花朵映襯著透明的瓶身,相得益彰。擺在書桌的一角,十分清新養眼。
沈輕寒的書房風格冷硬,清一色的灰黑白,冷感十足。這幾枝桃花無疑為這間清冷的屋子平添了幾分生機。
「先生你近視啊?」穆惜顏有些好奇。平日裡也沒見他戴眼鏡。
「輕微近視,一百多度,白天不戴沒事,畫圖需要戴上,不然線畫不准。」他抬手扶了扶鏡框。
穆惜顏往桌子上瞥了一眼,見他畫的是房子的結構圖,已經快畫好了。
建築知識她一竅不通,這張結構圖她自然是看不懂的。不過光看線條和光影,從美術的角度來看,這張圖還是畫得很漂亮的。看來他的畫圖功底很好。
「我能參觀一下嗎?」穆惜顏插花結束這樣問。
男人專注手頭的動作,腦袋都沒抬一下,「你自便。」
三面書架全是書,分門別類,編碼整齊。其中以建築類和道橋類用書居多。
穆惜顏家也有書房,不過她書房裡的書可沒沈輕寒多。比起他,她看得書還是少。
在最中間那面書架上,穆惜顏看到了十多架橋的模型。風格迥異,有長有短,各有千秋。
這些模型都很逼真,全是用木頭做的,一筆一划都精雕細琢。
其中最大的一架模型是一座鋼銜梁橋,橋身優美,起伏有度,宛若一條騰飛的巨龍。橋身上任何一根線條,仿佛都充滿了力量。
光看模型,不看實物,穆惜顏都覺得這座橋是世間少有的最為宏偉壯觀的建築。
她認出這是堰山大橋的模型。
過去她每年都會去堰山大橋走上幾遍,靜靜地聆聽大橋訴說屬於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