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人一狗慣會欺負他。
「不帶你倆這樣欺負人的。」沈先生抬手扒了扒自己滿是泥水的頭髮,分外鬱悶。
「穆惜顏!」男人咬牙切齒。
待他追上穆惜顏,罪魁禍首憋住笑,朝他攤攤手,表情一臉無辜,「我可沒教七喜,都是它自己干。」
「上樑不正下樑歪,七喜都是跟你學的。」
看著狼狽不堪的沈先生,穆惜顏心情大好,越發想笑。
林子裡的桃花早已落得七.七.八.八了。枝丫空蕩,只有青綠色的葉子在上頭隨風飄蕩。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落花。一腳踩上去,零落成泥碾作塵。
小溪從桃林中橫穿而過,溪水清澈見底,伴著落花,奔騰不息。
穆惜顏挽著沈輕寒的胳膊,兩人並排走在桃林里,步調一致,輕快異常。看得出來兩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他們走了約摸十幾分鐘,到了桃林深處。最終在一棵巨大的桃樹下停下腳步。
剛下過雨,林子裡到處都很潮濕。穆惜顏卻不甚在意,一屁股坐在石頭上。
她真是一貫隨意慣了。他也懶得糾正她。陪他一起坐在石頭上。
兩人一坐下,七喜便縱身一躍直接跳進小溪里,洗掉滿身泥水。他一下水,原本清澈見底的溪水,一下子就變黃了。毛孩子歡快地在水中撲騰幾下,水花四濺,驚得那些小魚瘋狂亂竄。四處溜竄。
「先生你要不要也下去洗洗啊!」穆惜顏看到沈輕寒的一身衣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泥漬,斑駁陸離,觸目驚心。
沈輕寒垂頭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淺色的襯衫,泥點格外扎眼。
男人響起他那冷冷清清的嗓音,「多謝穆小姐的好意,我回家再洗。」
他故意咬重「好意」一詞,頗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恨不能將她拆卸入腹,以解心頭之恨。
穆惜顏一把挽住他胳膊,腦袋蹭著他的胸口,撒嬌賣萌:「先生,都是七喜那壞孩子乾的,要怪就怪它!」
沈輕寒:「……」
這姑娘倒是挺能為自己開脫的。
「還不是平日裡穆小姐教的好,要知道七喜以前可從來不敢對我這麼放肆。」
小傢伙過去可聽他話了,他叫它往東,它就不敢往西。可自打穆惜顏來了以後,這姑娘寵著七喜,帶著它四處浪。七喜就跟她學壞了,心都玩野了。現如今他地位直降,都叫不動它了。不僅叫不動它,它還學會變著法子欺負起他了。
男人一邊說一邊拿出手帕繼續擦拭手錶鏡面上沾染的泥水,動作十分輕柔。
穆惜顏靜靜注視著沈輕寒的動作,看得出來他非常珍視這塊手錶。
想來也是這是他爺爺生前送給他的,又是堰山大橋建成通車的賀禮,對他來說自然擁有特殊的意義。也難怪他這麼看重這塊表。
穆惜顏坐在石頭上,猛地吸了口新鮮空氣,五臟六腑都舒暢了。
她一把拉住沈輕寒的手臂,瞟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正好是上午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