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你糊塗啊,那種地方,哪裡是個斯文人該進的。”
“紅香居?”柳雁歡疑惑道,“那是什麼地方?”
“逆子,你還裝蒜,要不是朴耀廉的人找到我說明情況,我還不知道你竟然荒唐到這個地步!”
“你們不要攔著我,今天我要將他打死,為民除害!”
柳雁歡一聽這個名字,瞬間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情急道:“父親且慢?”
“敢問紅香居,是不是一家書局?”
“逆子,你還敢提?腦子整日想著那下三濫的東西,居然還讓人告到家裡來,我……我抽死你!”
幸好柳老爺被三個姨太太拉著,棍子最終沒有落到柳雁歡的身上。
“父親,請您聽孩兒解釋,我想其中定然有些誤會。我聽聞紅香居專賣一些情色雜誌,雖然名聲不佳,銷量卻很好,是以存了向朴老闆取經的心思……”
“旁門左道!好的不學,淨學些旁門左道!”柳明崇吼道,“咱們就算揭不開鍋,也絕不沾染這等低俗糜爛之物!”
柳雁歡從善如流地應道:“是孩兒錯了。”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響亮的笑聲:“父親,母親,孩兒下學回來了。”
柳雁歡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兩個穿著黑色立領中山裝的年輕男子,一前一後進了門。
身量較高的那位想必就是柳家的二少爺——柳雁麟,而較矮的那位,則是四少爺柳雁均。
看到兩個孩子,陳桂芳忙迎上去:“回來了?可是餓了?快,快來吃飯。”
柳明崇臉上的怒色也收住了,只是不再往柳雁歡的方向看,專注問兩個小兒子的功課。
新式學堂不教四書五經,柳明崇對此很是不滿了一陣,覺得這變法變得,連祖宗的東西都丟了,對洋文一科,更是嗤之以鼻。
看著柳雁麟小心應答的模樣,柳雁歡樂得自在。
他魂游天外了一陣,忽然聽見柳明崇喊他,猛然回神道:“父親何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總是呆在後宅內院像什麼話?既然你不願上學,就到書局來幫忙,柳家沒有你這般好吃懶做的大少爺!”
“老爺!”陳桂芳往柳明崇的碗裡夾了一塊肘子肉,“歡兒還小,玩心重也無妨。”
“慣慣慣,你就知道慣著他,都是你慣出來的破德性!”柳明崇將筷子往桌案上一拍,嚇得整桌人噤了聲。
滿座寂靜時,柳雁歡卻柔聲道:“母親說得對,孩兒的確還未做好準備,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
說著,柳雁歡放下筷子,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離座起身。
對書局的事業,他並沒有興趣,面對陳桂芳明顯的防範,他也不想打破府中這種微妙的平衡。
他要做一件最要緊的事情:在柳景芝生辰前,將賀禮趕製出來。
柳家也算得上是寧城的52書庫,也有那文人雅士焚香的傳統,是以家中常年備有香材。
柳雁歡想為柳景芝,配出一味梅萼衣香,製成香囊當做賀禮。
然而手邊雖有些許香材,卻沒有制香、品香與用香的工具。
與現代發達的“某寶”不同,在柳府,柳雁歡只能自力更生。
柳雁歡忙碌了多日,這一天他拿著工具走到院子裡,卻發現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