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請回吧。”一句冷冰冰的話,連稱呼都變了。
柳雁歡看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秦非然,忽然從心底生出一陣無力感。
他看著無比氣派的公館,精巧的室內布置,默默地點了點頭。
雖然柳家的一草一木,跟這兒比遜色許多,但並不代表,他柳雁歡要在此地低聲下氣地求人。
他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再問一遍,槐先生真的決定了?”
秦非然仍舊沉默著。
“好,很好。”柳雁歡點著頭,一步步地倒退著走到公館門口,然後在某個時刻毅然轉身離去。
等柳雁歡出了門,秦家的僕人才沖通身散發著低氣壓的秦三爺道:“三爺,柳家少爺已經走了。”
秦非然什麼也沒說,他來到公館三樓的一個房間。
當房門打開時,露出了裡頭空曠的場地,房間中央吊著一個深紅色的沙袋。
秦非然連拳套都沒戴,就一拳擂在那沙包上。
他仿佛不知疲倦般連續擊打、側踢,任由汗液滴落在地。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少人勸他收了菸草鋪送來的禮金,這樣就可以堵上年關銀行放貸的缺口,可他仍舊咬緊了不鬆口。
菸草鋪老闆好幾次上門來請,都被他拒之門外。
偏偏當老闆拿著顧客名單向他炫耀時,他一眼就看到了柳雁歡的大名。
怎麼可能呢?秦非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雁歡,居然也抽大煙?
最後,菸草鋪老闆的禮金他沒有收,卻留下了顧客名單的復刻版。
秦非然又一拳拳打在沙袋上,可柳雁歡的笑臉就像有魔力一般,總是不按規矩地闖入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秦非然喘著粗氣,將頭深埋進毛巾里。
卻說柳雁歡在秦公館裡受了這麼一通氣,走得決絕又理智。
初時的氣憤褪去後,更多的是困惑。
在他的印象中,槐墨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喜怒無常的人,究竟是哪裡出了誤會。
他反覆思量著這件事,一不留神晃悠到柳景芝的院子裡。
一進院子,柳雁歡的眉頭就緊緊地皺起,在這院牆之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這樣的氣息,讓柳雁歡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前世因著申昊常年周轉、熬夜、趕通告,壓力漸大的男人染上了菸癮。通告的間隙總要抽上一根,無論柳雁歡怎麼勸,他都無動於衷。
每次親吻,柳雁歡都能嗅到他口中的菸草氣息。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柳景芝的院子裡,會再次聞到類似的味道。
柳雁歡尋著煙味來到柳景芝房門。
他一露面,門前原本打著瞌睡的小丫鬟登時清醒過來,扯著嗓子就喊:“小姐!大少爺來看您了。”
柳雁歡沒等丫鬟通報,一手推開門,就見房裡還有一個丫鬟,蹲在柳景芝身邊,一見柳雁歡進門,忙把手裡的東西背到身後去。
門口的小丫鬟還在竭力阻止柳雁歡:“大少爺,您不能進去。”
柳雁歡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卻無一絲笑意:“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景芝這不是好好的麼?”說著,他一步步朝臥榻上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