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丁小姐用的這款香是來自法蘭西的暮色香都,雖然用檸檬香作為前調,細聞之下卻有一種書卷墨香,我覺得與夢三生的旗袍是絕配。”
柳雁歡說的這款香,並不是海外昂貴得讓人望而卻步的香水,它的價格平易近人,因此,並沒有在太太小姐們的提貨清單上。同時,由於它產自法蘭西的品牌,也不為國內平民階層所熟知,一時間竟沒人能接得上話。
柳雁歡臉上的笑意漸深,他沖身旁的秦非然調皮地眨眨眼:“三爺,我說得對麼?”
一時間,將這枚燙手的山芋剝好了放到秦非然面前。
秦非然冷著一張臉,半晌吐出了言簡意賅的一個字:“對。”
那些存了找茬心思的人紛紛偃旗息鼓,轉而稱讚丁蔚詩的品味。
只有丁蔚詩自己知道,她的指甲已經將掌心摳破。
只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名聲、尊嚴都要摔在地上任人踐踏。此時此刻,她發自肺腑地對柳雁歡說了一句:“謝謝。”
一場同好會開到了深夜,柳雁歡喝了不少酒,當他眼中的霓虹燈打著顫兒時,他輕輕地扶住額頭:“抱歉,我不能再喝了。”
隱約間,他聽見耳邊傳來了勸酒聲:“柳少,你不給我老袁面子啊。”
“柳少,最後這杯……”
“柳少……”
漸漸地,這些嘈雜的聲音從耳邊散去,餘下的只有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還能走嗎?”
那冷清的聲音讓柳雁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秦非然漠然的臉在他眼前放大。
柳雁歡勉力穩住腳步:“能……”
逞強的結果是,他最終被秦非然半拖半抱送進了車裡。
柳雁歡上了車,就像乾涸的魚到了水塘,無比安心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聽見耳邊傳來了打火的聲音。
他睜著迷濛的雙眼朝身邊看去,就見秦非然坐在駕駛座上,口中叼著萬寶路的雪茄,手裡把玩著金屬打火機,卻遲遲沒有將煙點燃。
察覺到柳雁歡的目光,他不動聲色道:“清醒了?”
“嗯,頭有點疼。”
“不能喝還不推拒,你該慶幸沒醉死過去。”
柳雁歡隱隱嗅到了秦非然話語中不快的情緒,他看了眼身上蓋著的秦非然的外套,撐起身子道:“下次不會了。”
說完,柳雁歡朝車窗外張望了一眼,匾額上“柳宅”兩個大字赫然在目。
柳雁歡悚然一驚,不敢相信自己讓秦非然當了回司機,還這樣堂而皇之地停在家門口。
“謝……謝了!”柳雁歡匆忙地道了句謝,就去拉那門把手,沒料到車門卻被鎖死了。
“開門。”
“下次別再這樣了。”
“嗯?”柳雁歡不明所以。
秦非然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糾結:“別再隨隨便便跟有夫之婦跳舞。”
柳雁歡皺了皺眉,就聽秦非然說:“在某些場合,你也是心大到了沒邊,難不成你沒瞧見李珏那仿若要吃人的目光?”
柳雁歡混不在意地笑笑:“這是新朝了,我瞧這丁小姐也是新式女性,倒是你們這些人抱著舊觀念反反覆覆說,不累麼?”
秦非然的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越發嚴肅:“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想的,丁蔚詩的父親在寧城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她的消息向來是寧城八卦小報最愛報導的。你是坦坦蕩蕩,清清白白,可看在別有用心的人眼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我的副業告訴我,一支筆有的時候足夠‘殺死’一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弱女子。”
柳雁歡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秦非然說的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