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著和門房道過謝,忍不住撥通了秦非然的電話。
秦非然那頭顯然已經起床了,只聽第一聲招呼,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你怎麼了?”
“丁蔚詩……死了。”
“嗯。”秦非然語氣沉了下來,“此事我已知情,丁家長女死於家中,如今已是滿城風雨了。”
柳雁歡還沒來得及說話,公館大門處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一次,敲擊聲雜亂無章,間或還夾雜著罵聲。
柳雁歡皺了皺眉,對著話筒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就往大門走去。
拉開門,柳雁歡看著三個穿著制式服裝的男人正叉腰站在門外,見他出來,呸的一聲將嘴裡的煙吐掉了。
“你就是柳雁歡?”為首的胖子上下打量著他,目光陰惻惻的,看得人非常不舒服。
“我是。”柳雁歡隱約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眼前那胖子立馬猙獰著臉說道:“丁家的千金在公館殞命,丁家人報了案,現在你有洗不脫的嫌疑,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
“什麼?”柳雁歡唇角泛起一絲冷笑:“你們憑什麼說我有嫌疑?”
“少廢話,我們長官抓人,自然有他的道理。”見柳雁歡不配合,胖子身後的兩個巡捕,也扯開了嗓門嚷嚷著。
見柳雁歡站著不動,胖長官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就不由分說地上前壓住了柳雁歡的胳膊。
“我早就說過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柳少。”說著,胖長官從兜里掏出一條白絲帕,煞有其事地擦了擦手。
柳雁歡見掙脫不開,又想起還晾在一旁的電話,心生一計,故意大聲說:“要我跟你們回巡捕房可以,只是回頭你們可別後悔。”
“後悔?”那胖子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話,“進了那扇門,一切都得聽我的。你要是不配合,只怕是要吃苦哦。”說著,他用那肥胖的手掌,就勢去拍柳雁歡的臉。
柳雁歡頭一偏,躲掉了。
那胖子也不在意,只陰陽怪氣地笑道:“喲,還是個硬骨頭,端的看你進了裡頭,還能不能有現在的骨氣!”
柳雁歡就這樣被押上了車。
上了車,他的手還被人扣住動彈不得,兩個跟班一左一右地監視著他,讓他連轉個頭都困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柳雁歡又被人粗魯地趕下了車。一下車,柳雁歡就感覺到一陣鋪面而來的潮濕氣息。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石頭山洞,看起來有點像現代的火車隧道。
和隧道不同的是,這山洞的入口處,是一扇已經生了鏽的鐵門。鐵門上頭歪歪扭扭地掛了塊匾,上書五個大字:明察巡捕房。
柳雁歡斂了眉目,那胖子冷笑一聲:“把人給我關進去!”
進門的一刻,柳雁歡聞到了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陰暗、逼仄、骯髒,直到此刻,柳雁歡才知道當所有的這些形容詞彙集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他被人胡亂推進了一間牢房,還沒等他說話,那人便將牢門鎖死了。
柳雁歡這才有空好好地打量周圍的狀況。
這間牢房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人,如今盯著他的眼神,就像一窩鬥雞盯著一個不速之客。
柳雁歡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最左邊坐著一個彪形大漢,如今正目光陰鷙地盯著他。在那大漢身邊,還依偎著一個瘦小的男子,和大漢陰鷙的眼神不同,他看向柳雁歡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敵意和戒備。
見柳雁歡朝自己看過來,他還刻意地往那大漢的手臂上靠了靠。
那大漢身後還聚坐了一堆人。
而這個牢房之內,只有一床鋪蓋,正墊在那大漢和瘦小男子的屁股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