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歡見氣氛有些悶,便轉了話題:“這一回,韶華是被重創了。”
“溫家那兩兄弟,一個賽一個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只讓他們折一次名聲,算是便宜了他們。”秦非然語氣有些冷。
“我看未必。”柳雁歡笑道,“外公向來偏袒溫達,可這次項目的主理人正是溫達,這回怕是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誠如柳雁歡所言,此刻的溫家,氣氛沉重得就像一張陳年的弓,勒得人虎口發疼。溫豁和溫達兩兄弟站在老爺子溫如嵐的紅木書案前,低垂著頭,宛若兩條喪家犬。
溫老爺子一直由著小廝替他撫胸口,他的臉皺成了一朵褶子花,實在喘不上氣來:“你們,你們這兩個廢物!”
或許真的是氣狠了,這一次,溫老爺子連著溫豁、溫達一塊兒罵。
“溫平,你給他們念,讓他們聽聽,報紙上都是怎麼說我們的?”溫如嵐沖小廝吩咐道。
溫平看了眼垂頭喪氣的兩人,開始念道:“韶華香坊跟夢三生打的這一仗,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所謂精心炮製的香水連日用香料都比不過,買一百塊鏡花緣香皂,價格也未必超過奢華香水,只有蠢貨才會去買這樣庸俗的香水。”
這樣的評論還不是一條,自從鏡花緣日化投產以後,韶華的門店每天都有消費者鬧上門,哭著嚷著要退貨。
溫達根本不知道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因為缺乏正面的公關,韶華香坊的企業形象大跌。
溫如嵐又一次衝著溫豁開火了:“我不是一早就說過,要你帶著你弟弟麼?我看你根本沒把老頭子的話放在心上,行了,你翅膀也硬了,溫家的小廟容不下你了。”溫如嵐對著溫豁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爺爺,不管我翅膀硬不硬,溫家都跟我沒關係不是嗎?我在你眼裡始終流著異姓的血,這麼多年了,不管我怎麼賣力地想要打理好韶華,在你眼裡我的努力都是一錢不值的,都是在為你的親孫子鋪路。”
溫如嵐一下子被梗住了,他瞪大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
溫達同樣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溫如嵐遭逢此打擊,情緒大起大伏,一下子支撐不住,出氣多進氣少地昏死過去。
溫達等人登時顧不上許多,上前將溫如嵐扶住送醫,一回頭卻不見了溫豁的身影。
等到許還仙描好了眉,穿著薄紗披肩準備登台時,看到的就是在台下喝悶酒的溫豁。
許還仙扭著腰走過去:“溫大少,今天就你一個,二少沒來麼?”
溫豁聞言抬起頭:“你很希望他來麼?”
敏感如許還仙,立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陰鷙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地搜尋著措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平日裡你們在一起,故而有此一問。”
溫豁哼笑一聲:“不要叫我溫大少,我跟溫家已經沒有瓜葛了。”
許還仙仔細打量著溫豁,見他雙頰顯出紅暈,心知他是喝多了,便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
眼見著前廳越來越多的賓客進場,許還仙懸著的一顆心也稍稍放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