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洗漱完畢,柳雁歡是被一條大浴巾子裹著送到床上的。
秦非然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神,眼底透著化不開的柔情。
他一手握著套子,一手轉移注意力似的揉著柳雁歡的頭髮:“我來以身相許了。”
眼前人真的拿捏准了他所有的弱點。
知道適當的示弱,更能夠激起他的慾念。
當細碎的吻順著鼻樑緩緩落下時,柳雁歡知道自己已經掉進陷阱了。
秦非然嘴上說著“以身相許”,實際上還是牢牢地掌握著主動權。他的業務已經十分熟練了,平日裡握筆的修長手指,此刻正控制著比筆更“雄偉壯觀”的東西,感知著它每一分每一秒的氣息吐納,當然,除了手以外,其他的地方也沒閒著。
柳雁歡覺得,和秦非然比起來,他絕對算不上一個能舉一反三的好學生,無論多少次,他依舊會心跳過速,緊張得手心出汗。可當他感知到自己和秦非然的心跳聲有了某種微妙的同步後,那種揮之不去的緊張感就會被弱化,最後,秦非然那通身的氣勢,裹挾著他一起衝上雲霄。
柳雁歡累壞了,他覺得下幾次工廠都抵不過這一晚上的消耗,他翻身拿起一旁的報紙。
連日來,報紙都在大篇幅地報導,英國的利華皂廠在華國大肆地低價傾銷商品,將本土皂廠逼得無路可退。
興德的老闆雖然將先進的制鹼技術帶回國內,卻抵擋不住洋皂廠的惡意傾銷。在此特殊時期,報館又接到爆料人的投訴,說興德的肥皂用後致使消費者全身出現大面積的紅疹,有過敏反應。此消息一經報導,對興德更是致命的打擊。
投訴人聲淚俱下地控訴說,她本著支持國貨的信念,決定棄用利華肥皂改用興德的產品,卻沒想到用了興德的肥皂洗臉後,臉上開始出現過敏反應,並且愈發嚴重。先前她曾用過洋肥皂,卻沒有出現類似的症狀,女子由此斷定,興德的產品是有問題的。
經媒體添油加醋的報導後,興德肥皂的聲譽一落千丈。
當初夢三生投產香皂,苦於沒有合格的制鹼技術,柳雁歡通過秦非然聯繫到興德皂廠的老闆裴寂衣。裴寂衣爽快地接收了訂單,生產出基礎的肥皂後,再交由夢三生進行香精加工。
裴寂衣是個有理想的實業家,為防止肥皂市場被洋人霸占,不斷地對質檢技術進行改良,憑心而論,柳雁歡十分敬重這位合作夥伴。
他轉頭給了秦非然一個吻:“你看,興德若是出了事,夢三生的香皂產業鏈,也會遭受重創。”
秦非然拿起報紙,蹙眉道:“過敏,怎麼會呢?興德的肥皂一向是質量過硬的。”
柳雁歡冷靜道:“每個人的膚質都不一樣,有些人就是易過敏體質,如果說人體的皮膚是弱酸性的環境,那麼肥皂本身的鹼性就有一定機率會造成使用者的不適。不過這次的事件,倒是給了我一定的啟發,我有辦法讓國產的肥皂徹底擺脫外國肥皂的鉗制。”
秦非然撫著柳雁歡的頭髮:“有什麼想法就放手去做吧。”
“你就那麼相信我?”柳雁歡有些驚訝。
“我記得你說過可以用增添日化香精的方式來提升肥皂的工藝附加值,事實上你也確實做到了。我相信你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辦法。”
“能被你信任,是我的榮幸。”柳雁歡唇邊揚起一抹笑意。
像是印證兩人的對話一般,接下來的日子秦非然倒是真的閒起來了。他在夢三生掛了財務顧問的閒職,多數時間不需要去公司報到。可柳雁歡從他緊鎖的眉頭中,還是看出了他對未來局勢的擔憂。
在秦非然又一次盯著報表出神時,柳雁歡走過去,將他手中的咖啡抽掉,換成了澄碧的茶湯。
“什麼東西都不要過量,你最近有些依賴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