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沒有去留意他們的交談,只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甲板上所有她的視線所能觸及到的地方,海風吹亂她金色的頭髮,也帶來一些信息。
甲板上一共有十多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男人,雖然他們的視線非常的隱秘,但還是被顧寧捕捉到,他們看起來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其實他們的視線總是鬼鬼祟祟的往這邊看,其中大部分的視線都集中在莊辰的身上,偶爾有一兩道目光掃到她的身上,顧寧感受到那些視線中含有的不友好的污穢的信息,讓她非常的不適。當顧寧的視線掃到一個角落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在用掃把清洗著那裡的甲板,他正好也在偷偷的看她,眼神似乎有些憂慮,一觸碰到她的視線,立刻就像是被火燙到了一樣驚慌的躲開了目光,繼續彎著身子用掃把用力的清洗著甲板。顧寧目光微微一沉,看著那邊的少年若有所思,她繼續移動自己的視線,看著一個男人正肆無忌憚的盯著莊辰的背影,臉上帶著一種異樣的笑容,那種笑容讓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顧寧皺起了眉頭。
「他們已經談好了。」莊辰走了過來,她的表情不太愉悅:「這船上的人真讓人受不了。」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像是銳利的刀子一樣飛向了那個一直盯著她笑的那個男人,狠戾的說道:「你再看著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那個男人似乎被莊辰狠戾的眼神給嚇到了,一下子就收起了那讓人不舒服的笑容,走到了一邊去了。
安德森從那邊走過來,一臉歉意的對著莊辰說道:「我很抱歉,好像我的人讓你感覺到不舒服了。請原諒他們,實在是這船上已經很久沒有上來過像你們兩位如此美麗的女士了。等一會兒我一定會管束他們讓他們不要在兩位女士面前失禮的。」
「安德森船長?」莊辰微笑著說道:「如果你不能管束住你船上的人,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失禮的行為來。」
安德森一點也沒有因為莊辰的威脅而惱怒,依舊保持著他臉上紳士的微笑:「當然!」
「好的,現在讓我們忘記剛才的不愉快,這裡的風太大了,請跟著我去下面的船艙吧。」他說著帶頭往前面走去。
顧寧忽然伸手拉住莊辰,故意落後幾步,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然後用只有她和莊辰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小心點,他們吃人……」
莊辰的瞳孔驟然微縮——她側頭看向顧寧,顧寧目光直視前方臉上沒有半絲異色,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在上皮艇的時候,她就坐在那兩個劃皮艇的男人身後,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酸臭味,這種酸臭味她只在一個地方聞到過……還有甲板上順著咸腥的海風吹來的血腥味,有人提著清洗甲板的水從她身側走過,那髒水的顏色非常的怪異,如果她沒有猜錯,那些正在清洗甲板的人可能清洗的就是甲板上的血跡……
外面陽光普照,一進到下面的船艙就立刻感覺到陰冷潮濕,下面只有一盞散發著昏暗光線的燈泡懸掛著,隨著輪船的前進而不斷地晃動,這個艙室就只有大概三四十平的樣子,他們下來的時候還有幾個男人正圍在桌子邊上借著頭頂昏暗的光線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