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趕緊回家拿細糧,又催大隊長開介紹信。邊上大隊長的媳婦跑得最快,簡直就是飛毛腿,一會兒就拿了一筐糧食過來,裡面有脫了殼的糯米,也有本地的二季稻米。
昭明就按著本地米每斤比供銷社的收購價多一分錢的價格記帳,糯米每斤多三分,若是磨好的麵粉也一樣。一斤多一分,十斤就是一角。
大家一看能比供銷社多兩毛,自己還不用跑,心裡就樂意。雖說本地的黑市開得人盡皆知,但到底不是正大光明的事,去那兒買賣東西多少還是有一定風險。
昭明肯定能在這其中賺一點差價,但人家是擔了風險的。
所以到後面,連不準備買紅糖的人家也把家裡的細糧送來了。
城裡人不缺粗糧,也不缺錢,就是缺細糧。而鄉下,什麼都缺。
最後大家一算,好麼,居然有將近三百五十斤的糧食。這要換成村裡的漢子,擔子一挑就能上路,可出門是個細皮嫩肉的知青,別說三百多斤,就是兩百斤都能直接把人壓趴下。
再有一個問題,那麼幾袋糧食運城裡,就是個傻子都知道有問題。這種黑市買賣,知道是知道,也不好太明目張胆,領導們還是要臉的。
大隊長的媳婦就捻著自家老公的耳朵,給開了集體糧食運送縣裡糧食收購站的證明。也不獨他們村子這樣,很多村子都是送一堆糧食說去糧食收購站,其實分批次就在黑市上賣了。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大隊長給開了為期兩天的條子,昭明就能在縣裡待上一天賣糧食,再待一天買紅糖,車費可以報銷。他還派了村里一個老實能幹的漢子,幫著挑糧食。
等在縣裡把糧食賣完了,這漢子就可以回來,昭明在縣城住一晚然後繼續趕路去買紅糖。
縣裡的招待所住不起,但是旁邊就有無證經營的民宿,一間屋子五六張床,有被褥,一晚上也就兩毛錢。不行還能找個附近居民借住一晚,也不花什麼。
第二天一早,最多就是三四點,昭明兩人就出發了,陪同的漢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但是很照顧人。昭明本來想著自己背一些分擔一下,人家就說不用,輕輕鬆鬆就挑起三百多斤的兩個大竹筐。於是昭明背上的小竹筐里就只有一堆的稻草裝樣子。
兩人拿著介紹信進了城,一路走到糧食收購站,那邊還沒開門,但是已經陸續站了好些來賣糧食的,三三兩兩站著,跺腳搓手的聊起來。
昭明兩人找了個視覺盲點站好了,他把自己背筐里的稻草拿出來,裝了幾袋約莫七八十斤的糧食,假裝哼唧了兩聲說自己肚子疼,背起竹筐一溜煙進了邊上的小巷,原地留下任勞任怨的漢子沉默的守著兩個大竹筐。
天還很早,但三石橋這邊已經來了一些趕早市的大娘,昭明的東西很受歡迎,快過年了,總想吃點好的,平日捨不得吃的細糧要吃到飽,糯米也得做年糕,還有人買了糯米準備釀酒。所以東西一會兒就賣完了,除了少數票,大多數都用現金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