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曾經很喪心病狂的拿了十斤人參,多是四五十年的,賣了一部分給藥店,到手幾百塊,他忽然就驚醒了,再也沒幹過這傻事。如今剩下的七八斤還好好包著夾在他的舊棉襖里。
昭明心特別大,他在民宿續了一天的房錢,然後把東西都留在裡面,自己坐車去了製糖村子。
果然是規模更大的製糖村子,村里三分之一的土地都種著甘蔗,所以村里留著的糖也多,他大批量拿貨的價格更便宜。可惜在黑糖上沒有什麼優惠,那裡人都識貨,稱黑糖是『老紅糖』,價格比紅糖還略貴一點,所以他就沒有買。
下午他便回來了,帶回來十幾斤的紅糖。
昭明帶著糧食和別的東西去了一趟農場,把他們要的東西盡數給了,才摸黑趕回村子。
紅糖帶回來分了,大隊長家裡一次要了三斤,他家人也多,十多口人,這麼一算紅糖就不多。有多出的錢他一家一家的給,有些人家不買紅糖,只賣糧食。
家庭主婦們一盤算,這一來一回省了好幾毛呢。看著是小錢,積少成多,便沒有不滿意的。
他昨兒半夜才回來,第二日就請了假。其實也沒有多睡,生理時鐘在這裡。他見大家不在,把自己床底下的東西都搬出來。有好多罈子,都是酒,其中葡萄酒最多,有三壇,他打開取了一點嘗。
「咦?」有一壇釀得不太好。他在虛擬教室釀過很多次,幾乎能百分百成功,但外面畢竟不同,有很多意外和可變因素。
「這一壇賣了吧。」
釀酒得看時節,因為發酵的溫度需求,昭明一年也就釀一次葡萄酒,用得也不是橡木桶,而是本地的大酒瓮。因為每批次的葡萄不一樣,這天氣也都不一樣,所以每一批次的葡萄酒都有口感差別。
現在他要拿出去賣的,是釀得不是太好,略酸澀的那一瓮。他用玻璃瓶分裝開,這些玻璃瓶都是以前攢下的,用滾水燙過,塞著一個橡膠塞,裡面可以裝兩升酒。
用的葡萄是當地野葡萄,不是最好的釀酒的葡萄品種,所以釀出的葡萄酒也很一般,這罈子釀的不好的說是葡萄酒,倒像是帶酒味還酸澀的葡萄汁。
昭明傍晚的時候離開村子。
他分裝了十多瓶,身上也難免帶出些葡萄酒的酸甜氣息,混合著對酒鬼來說再好聞不過的酒精味,這就是最好的廣告。
昭明還沒走到三石橋,眼角餘光看到旁邊有一群巡邏隊走過,他往邊上避開,抬頭看去,卻和領頭那人四目對上。
那青年的目光像是夏日夜晚撒在地上的月光,帶著說不出的清冷味道,昭明愣了一愣,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他匆忙低下頭,加速向前走,擦肩而過一秒、兩秒,昭明鬼使神差回頭望去,卻見那年輕人也回頭看他。暮色沉沉的黃昏,天邊一線殘紅如火,他冷清的眉眼忽然溫柔得放鬆下來,露出一點暖陽似的笑。
昭明不自覺牽起嘴角。
這人的笑容越發燦爛幾分,卻帶上點即將惡作劇的邪氣,快步走到昭明面前,視線在背簍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