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面赤條條血淋淋的,那玩意兒被人用竹條扎穿了,地上的棉褲也落上一層血和白霜。旁邊放著他平日常用的水壺,裡面是空空的,上面也有一層白霜。
馬三的家人嚎啕大哭,村里人則議論紛紛。
這一看就是兇殺案啊,竟不知誰和他有這樣的仇恨。村里雖然也有許多矛盾,但這些年在長輩的調解下很少鬧到必須殺人的一步。村裡的長輩大面上都是公平的,很能安撫人心。
大家都沒懷疑村裡的知青,馬三和知青們沒有交集,他們又都能相互證明昨兒沒有出門。
雖然有誰說馬三這個人的私人作風不太好,看村里年輕姑娘和女知青的表情都是不對的,但也沒有誰真正受傷害。大家就排除這個可能性。好些人都懷疑村里和馬三家有矛盾的。
縣裡的公安來了一趟,可是現場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只能查訪一下誰家和馬三有矛盾,最後一查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兒,且個個都有不在場證明,雖然這些證明都是親友給的,並不合規矩。
來的公安們找了幾日找不出兇手,倒是吃了村里好幾隻雞,大隊長心疼得不行。
找不到兇手,這事兒也就只好這麼放下。因馬三是橫死的,村里長輩說這樣的人死了戾氣重,不能埋在祖墳里,就另外選了一個墳頭匆匆忙忙就下葬了。
時間久了,過了兩三月,手頭的活計多起來,連馬三媳婦都不再念叨死鬼老公,雖然少了男人,但也少了個要伺候還打人的大爺,對他們一家未必就是壞事,於是村里也漸漸把這事兒給遺忘了。
這期間昭明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他竟沒有生出太多的恐懼心。明明自己也算參與了這件事,心裡卻是意外的平靜,甚至隱隱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死了,太好了,總不會再禍害人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這心理有點不對,具體說不出來。一般來說,自己可能間接導致別人死亡,心裡多少會有負罪心理,昭明……昭明摸著自己的胸口,負罪心理就算了吧,特別輕鬆快活,睡得特別安穩。
倒是婦女主任一家,沒昭明這麼能沉住氣。事後的第三天,婦女主任那老實巴交的丈夫找了個十分彆扭的理由給昭明送了一罈子陳放了五年的老黃酒,還有一卷寫在絲絹上的酒方。
因昭明釀了許多果酒,很多人就覺得他喜歡這個,婦女主任估計是因為這才送的老黃酒和酒方。
絹絲薄如蟬翼,摺疊好之後可以塞進大拇指大小的藥瓶子裡,打開卻有一平米那麼大。據婦女主任的丈夫說,這東西是以前打地主的時候意外從一個木盒子的夾層里找出來的。
婦女主任識字,本來還想著試試自己能不能釀,後來一看,最簡單的一種酒都要十幾種配料,好些配料都找不到,就按下了心思。他家裡已經抄錄了一份,原本則借花獻佛給了昭明。
昭明打開瞧了瞧,裡面用到的配料除了穀物、水果和草藥,還有一些動物的骨頭、血肉、角,以及某些礦物。這些酒方的名字和功效也是五花八門,說出來都有些玄幻了。
其中最最平凡的居然是『猴兒酒』,需要用到差不多三十多種水果,這其中半數是沒怎麼聽說的野果,可以養身延壽。其次就是『桃花酒』,桃花為主料,桃花瓣上收集的花露為輔料,配合十幾種珍貴藥材釀製,可以美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