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開完,大家回到酒店,準備第二天的拍攝,青川被男一堵在走廊上。
「不請我進去坐坐?」他指著青川的房間。
這邊走廊上有監控。
青川沒說什麼,開了門,男一演員跟著走進去,關上門。
雖然兩人都戴著『過氣』的牌子,謹慎這種事是刻在骨子裡的,藝人是公眾人物,出了門,就得做好被人圍觀拍攝的準備,沒有隱私可言。
這是個很普通的酒店,死摳門的劇組當然不可能安排最好的那種,好在這酒店新裝修過沒多久,看起來十分乾淨。不大的單人房,因為高,可以看到遠處公園裡人影攢動。
靠窗又是高層,空氣新鮮,房間裡有一股很淡的青檸檬味。
香味來自一瓶揮發性的香薰,冰裂紋的茶碗裡一塊橢圓形的石膏石,一看就是青川自己帶的。
房間裡只有一把椅子,青川自己靠在床邊。
「怎麼沒見到你助理?」陸遠邊走邊問。
「家裡有事,明天就來了。」
陸遠停下腳步,詫異的看向一臉平靜的青川。他的表情藏不住心事,明明白白就是說:虎落平陽遭犬欺,這麼個小人物也來壓一頭,看換個有牌面的,敢不敢讓一個手腳不便的自己一個人來?這樣的事,你居然也忍了?
青川以為他會直接說出口,畢竟這位仁兄,他是真『心直口快』,說白了,嘴上不把門。否則這麼張得天獨厚的二次元漫畫臉,怎麼能混成這樣?
但是陸運最後還是沒說,說了別的。
或許這兩年不只是磨練著夏月明的意志,也打磨著所有曾經熱鬧過的老鮮肉。他們不得不開始學會低頭和忍耐。
流量一直就是消耗品。
陸遠坐到椅子上,他打量四周,是和他一樣的房間,只是床頭柜上放著兩個紅蘋果,地上放著兩個行李箱,還有一雙大概是家裡帶來的拖鞋,青色千層底的布拖,繡著一尾小魚。
夏月明居然是這種審美?
「你變了好多。」陸遠有些感慨。
他和夏月明認識很久,但說過的話不太多,當年夏月明風光太盛,底下小生被他壓製得喘不過氣來,他就是其中一員,只比別人好了一點點。
沒想到啊,居然有一天,他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也是,我都變了,你怎麼會毫無變化?」
陸遠的表情有些落寞。
這語氣太複雜了,有對昔日敵人的幸災樂禍,也有對自己的感慨萬千,配合上如今兩人落寞的背景和後起之秀壓制的現實,大概就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