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倒是說到做到,晚上就接到電話,給林沁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林沁有點高興。
大概因為要用她,為了表示誠意,霞姐顯然使了勁,給她找的第一份工作竟然就很好。
群演的工作也分很多,演個穿得整整齊齊的丫鬟,和死在戰場上的死屍,都是群演的一種。
林沁高興的地方在於,霞姐說她明天第一次上戲,開門紅,不用穿成堆成堆的髒衣服,而是能演個穿乾淨衣服的丫鬟。
現在的片場運作和民國時期已經不同,林沁也不太了解流程,所以這種起步她覺得就很好了。
她真誠道了謝。
霞姐來的時候還帶了她兒子,她兒子長得一看就調皮搗蛋,圓頭圓腦的,校服穿得歪七扭八,他低頭按著電話,見了林沁也不打招呼。
霞姐揉著他的腦袋,像要和林沁證明這個臭小子可以管教般,對林沁說:“他要不說話你儘管告訴我。——我知道你在我這裡也住不久。姐最會看人,咱們倆話說到明處,你能教幾天教幾天,我也是見了你的學歷,才有了讓你教他的想法。實話實話,你不想教數學,你教他英語也許。我看你得獎,你會書法,這個……這個不行,時間太長,他也坐不住。要不你教他寫作文也行,他作文也不行。”
那小孩低頭沒頭沒腦地說:“學習那麼好怎麼不上大學,跑來這裡當群演。我才不讓她教呢。”
霞姐揪著他的衣服領子把人就揪了起來,對林沁說:“你先休息,明天早上五點上戲,我先走。”
她揪著自己兒子去教訓,林沁關上門,早早洗了澡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五點,林沁準時到了昨天的演員工會門口,那裡依舊的“人山人海”。
她有霞姐給找的介紹人,帶著去找群頭,這個群頭又低又胖,點名的時候,林沁聽到人說他梁哥。猜測是另一個“小梁哥”。
點名之後上了車,拉著她們去劇組。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是一部清末背景的戲,講大家族中的恩怨,林沁有幸出演一名“姨太太”類型的角色。
這個簡直令她有點太過意外。
她記得昨天霞姐說是“丫鬟”類的角色,沒說“姨太太”。
可她人微言輕,根本沒人可以問,問別人也沒人知道。
道具給一人發了一套衣服,來的女孩都是長得有姿色的,但沒有特別漂亮氣質好的。想也知道,如果特別美貌氣質好,早就被發掘直接簽約影視公司了。
只有林沁這種內心長著一隻“蒼鷹”般的人,才會不願受制於人,甘願選擇這條路來“自由地”找到自己的地方。
心裡亂想著就換好了衣服,衣服竟然還是綢緞的。
她和幾個女孩出來,給她們發服裝的大姐挨個檢查,讓兩個女孩去換掉了皮鞋。林沁因為知道要演丫鬟,特別穿了布鞋來。
那大姐比較滿意,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後說:“你的這個胸……還挺大的。”
林沁抿著嘴,這個實在很困擾她。胸大絕對是這輩子的敗筆,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她自我厭棄地說:“沒有塞東西。”
“那太好了。”大姐轉身翻出一個東西塞她懷裡:“給,這個假孩子你抱上。胸大正好裝育齡婦女。”
林沁還沒梳頭化妝,抱著她“孩子”,排隊過去化妝。
大長桌,條件簡陋到無以復加,化妝品更加是混用。
她來不及挑剔,抱著那月月娃,忽然驚訝地說:“呀?我孩子沒出月子就長牙了!”
旁邊噴髮膠的手一抖,直接把髮膠噴到了那群演臉上。